在原地蹲了好一阵子,安白还是没能够想起自己脑海中突然闪现的那句话应何而来,但他的直觉告诉他,他似乎遗忘了一些事情。
这些事情关于飘渺派,同样也和……肖晓凤有关系!
刚刚肖晓凤同他说的那些话,都潜意识的在告诉他,他们两人曾经认识,是两个有些关系的人。
但安白左思右想的,半点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同肖晓凤见过。
他十几岁时还在街头做着乞儿,一路流浪着居无定所,都不知自己是怎么活着,后来一次意外被人人贩子抓了,当成商品卖给了安旭,便在安旭家里头安了家,做了他那个病弱大女儿的预备夫郎,他的人生就是这么简单。
同纪以相遇,才是他踏入未知世界的开始,认识了江湖人,见识曾经只是道听途说的江湖事。
但……他十几岁之前的记忆呢?
又冥想了许久,安白必须承认,曾经他认为本来就该遗忘的童年记忆,一点都没在他脑海中留下点滴记忆,好像真的遗忘了一样!
安白紧紧的皱着眉头,蹲跪在原地,一时之间竟然茫然了,直到身后传来了开门声,他下意识的转头看去,便见了一身白衣的纪以。
纪以这女人,还是那句话,倘若没了那邪性至极的本性,无论从那一面看来,都是十分的出色。
容貌好,伪装的温润纯良也好,长身玉立的,瞧着也是一副有钱人模样,走着坐着,其实都像一副仙人画一样,出尘的紧。
但这些又都是表象,看似良善的人,心眼多,还是令人琢磨不透的那种,你永远猜不到她在想着些什么,无论何时何地都是如此。
“为何跪在地上?”
一夜缠绵后,两人之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
闻言,安白手掌撑地,从地上爬起来,起来的瞬间,腰间的酸软以及在原地跪时间太久的腿麻,都差点让他又跪了回去,但他还是咬牙撑了下来,转头很是严肃的道:“眼前景色不错,地上还有成群结队的蚂蚁在搬家,想来是要下雷阵雨了!”
纪以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没说话,面上笑意不改,却让人不知她在想着些什么。
而安白呢,则在女人的目光下越看越是尴尬,他此时心“砰砰砰”乱跳,生怕纪以会提出,会对他负责这种话。
其实这话听来也没什么问题,无论如何都是他吃亏,她负责也是对的。
但安白也不知道为何,他便是不想听见所谓负责任的话,就好像这句话印证了他自己的一厢情愿,他其实还是有些期待,期待这人待他是不同的,今天的事,不会成为两人之间的枷锁。
如安白所愿的,纪以真的没提那话,她仅是笑道:“那回去吧,都晌午了,你不饿?”
“饿!”安白急急的道,好像为了证明他真的饥肠辘辘,他快步径直越过了纪以,往宅子里头走,虽说走着走着便忍不住扶着腰的动作瞧来有些怪异。
安白走后,纪以还在原地,面上的笑容却缓缓退去,那双原本黑亮的眸子,在一瞬间化为了纯白,没人知道,其实纪以的眸子,是转变情绪的预示,所以她才会时常带着纱布,遮挡了眼,为的就是让人瞧不出端倪。
男人想要离开这种事情,她若醒的再晚些,便真的让他成功了!
届时,她又要怎么做,才能把人留在身边呢?
囚禁?打断手脚?
他不会希望的吧?
不,是自己并不希望!
那双还算明亮的眸子会没了亮,那原本就没什么笑容的脸,笑容会更少,那原本对她话多的人,也会看着她相对无言,拥抱被抗拒,便是昨日那等舒服之事也不会再配合着顺从,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所以让他心甘情愿的归属于他,同时也要验证他是否真心的归属于她,就如同昨日夜那般,若不是心甘情愿,她这心已经失了,便连同他那条命,也一起……埋葬吧!
已经走到宅院客厅的安白陡然打了个寒,一阵恶寒让他全身鸡皮疙瘩直冒,他疑惑的左右瞧瞧,外头阳光正好的,连阵风都没有。
正如纪以所说,宅院里头已经开饭了,桌子上已经坐了人,慕驰肖穆情,甚至是方才见过的肖晓凤也在。
纪以好像真的只是寻他吃饭而已,没有别的任何心思在里头。
这样的认知让安白安心却又失落,安心于他并不想被负责任,失落于纪以肯定是知道昨天和她发生关系的是谁,但她却提都没提,说不定不想惹上麻烦!
站在原地愣了一会,直到客厅的人意识到他的存在,肖穆情率先招呼道:“安公子,来用膳了。”
安白愣了愣,而后点点头,顺应着到了桌边坐下。
还是昨日那张长桌,只不过今天的肖晓凤没有等纪以到来,而是坐在了肖穆情身侧。
桌子不小,安白也有自己的心思,故而他便也随便寻了位置坐下,没有想像前不久一样非要同肖晓凤置气。
一桌人围桌而坐,但一时之间谁也没有伸手动筷子,慕驰是端着饭碗,左顾右盼的瞧着她家大师姐怎么还没来,而肖穆情和肖晓凤则是沉默着不知道想着些什么,安白也有些尴尬,所以这一桌还真是没什么话说。
纪以姗姗来迟,径直在安白身侧坐下,那毫不犹豫的举动惊了安白,下意识的就打算在长板凳上挪动屁股,实在是女人坐下时,带的那阵风,吹来的那阵本身自带的体香,让他一瞬间便面红耳赤的很是难受。
只是他想动,纪以却不让他动,腰上缠了手臂,女人还特体贴的道:“腰不酸?小心着些,若摔了便让人瞧笑话了,脖子上还有些痕迹,那老家伙留了药,我一会给你抹抹,否则也会让穆情她们看笑话的。”
这话听得安白是目瞪口呆,他下意识的看向桌上其他人,慕驰便不说了,人如其名只有那一个吃字,而肖穆情则是瞬间低下头耳垂都红了,肖晓凤眉眼未抬,视她们如今的诡异状态如无物。
这……不太对吧?!
为什么要说的这么直白?!
安白面色猛的涨红,桌上除了一位不在状态的,其他人也鸵鸟了。
“吃饭吧!”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的纪以笑着招呼了一声,慕驰赶忙动筷子,而她自己则是收回男人腰间的手,也伸筷子去夹菜放在一个碗里头。
安白在纪以收回手后,便松了口气,却是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起的太急,他都没注意自己脖子上是否真的有痕迹,想来应该是有的吧,毕竟他身上已经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
纪以可能是属犬类的,没什么意识的时候,就喜欢咬人!
心里头苦思乱想,安白此时却是做鸵鸟状的埋头扒着白饭,直到有人将一碗菜放到他面前,他盯着那菜,发现还都是他爱吃的。
那推过来的碗边还有一只白皙修长好看的手,再往手的主人看去,便是一张俊美温润良善的笑脸,开合的唇齿,道着这样的话:“多吃些,昨日花费的力气不少,一会再睡会,我们明日再出发。”
“……咳咳咳……”安白被自己嘴里的白饭给呛住了。
啊,干脆直接了当的说你要负责行不?
这样比较痛快,不是凌迟处死!
而且纪以你变了啊?!
你应该一脸不悦啊?!
应该大发雷霆,应该……
你故意的吧?
背后有手臂轻拍背脊,安白瞪着纪以许久,女人回以温润笑脸,桌上他人神情各异,外头阳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