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淡的修行中度过几日后，蚩霄试炼选拔的第八场比赛也如期而至了。

晨间，蚩霄与寒羲雪在剑阁碰面后，两人便一同前往了飘雪院。

其实在试炼选拔期间，每一天都是有比赛在飘雪院举行的。只不过因为参与到选拔中的弟子比较多，因此需要多天才会轮过一轮。

选拔的规则则是每位参与的弟子需进行满场比试，且赢得其中八局便可获得外出试炼的资格。到最后若人数不够，便会转而录入七胜者。

出于特殊情况，寒院明也有特殊的应对规则，若是赢得八局比赛的弟子人数超过试炼名额，则而外在这些人中举办排位比赛，名列前十者，自然就是外出试炼的人选。

不过这种局面很少会出现，毕竟这些参与进来的弟子实力大多都是在伯仲之间的。很难出现多个胜出八局的弟子。

而今年的试炼选拔，就是有这么一匹黑马。到目前为止已经赢下七局，而且是连胜，中间从未输过。

这般战绩，在这一届的试炼选拔中可是独一个。若他今日再胜，那蚩九霄三个字可就直接写入外出试炼的名单了。

那个来路不明又入了剑阁的少年，已经成为了很多人仇视的对象。

为什么不是崇拜？因为他所学的是剑术，在凛冬学剑只会得到鄙视！

纵使强如寒远明，依旧会在暗中受到很多人的闲言碎语。

但事实却是，这师徒二人皆是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性子。只管出剑收剑，身后之事有何要紧？

来到飘雪院，此时的楼前空地上已经是一副熙来攘往的场面。人头攒动里大多是些院中的各系弟子，也不乏一些闲来无事的大人来观看这场小辈间的比试。

今日的大人有些出奇的多，想来是被那位被自家孩子整日念叨的剑阁小子所吸引而来。

见到远处朝自己招手的寒远明，蚩霄莞尔，拉着寒羲雪走了过去。

“师傅。”

寒远明拍拍弟子的肩头，说道：“今天就是最后一场了。很巧，你的对手是刀阁的吴曜生。这吴曜生并非是虚有其表，他在刀阁也算得上是有名号的。不过对上你，却也掀不起什么大波澜。”

蚩霄闻言微微颔首，那日的赌约他可是一直记着。那句道歉是如何也免不了的。

倒是寒远明那最后一场四个字，让蚩霄不禁喜悦。这何尝不是寒远明对他的一种认可呢，坚信自己弟子绝对可以赢下这场比试。

这场对决说来也是巧合，恰恰就是刀与剑的摩擦。这外形酷似的两种兵刃，在凛冬武夫眼中却是两种极端之物。

今日在两个小辈之间能够看到这难得一见的对局也是幸运。

不过那剑阁的小子在前面七场比试中是从未带剑上场过，都是以那纯粹的拳脚赢下接二连三的胜利。不知这次面对吴曜生会不会耍一耍那银样蜡枪头的剑器。

两位少年上场了，一面是白衣红袍的剑阁亲传，一面是白衣青袍的刀阁弟子。

“先前遇上的都是些半吊子，这次对上曜哥，且看这剑阁的小子能接下几刀。”

一些弟子脸色戏谑地看这蚩霄，仿佛已经预见那小子被打趴在地上的样子了。

“我去，这么能装的吗？两手空空的就上台了，这是没见到曜哥提刀了吗？”

“就可劲装吧，真打起来看他怎么办。”

“你们懂什么，人家这是嫌用剑丢脸啊。”

“高，实在是高。哈哈哈哈。”

擂台之下，你一言我一句，看去是好不热闹。可那些言语偏偏是针对着台上那空手而立的少年。

吴曜生手中提有一把阔刀，反着银光，锐利至极。反观蚩霄，就那般站在台上，看上去便是手无寸铁。

在如今这些学子眼中，手中无器刃那便是软弱的表现，就连那些书阁的弟子都会佩戴一些暗匕之类的武器。

要说为什么会有这等气象，那是因为他们不曾见过寒牧。不曾见过拳负身后，身前无人。不曾见过我拳一出，如日中天。

吴曜生看向蚩霄，目光与之对峙，这狂妄的少年忽然开口，道：“没想到我们会在擂台上相见。如此也好，我会让你切身体会到你所学剑道的无用。”

蚩霄早已学会了平静，只要不触及他在意的东西。尽管你如何言语相加，得到的只会是少年泰山崩于眼前而不改面色的淡然。

“开始吧。”

蚩霄甚至没去理睬吴曜生，侧头向担任裁判的寒守忠说道。

寒守忠也是一懵，记得第一次见这小子的时候，他可没这么冷淡啊。这寒远明到底是如何折磨这小子的，都要成块冰头了。?

不过寒守忠也就只是这么想想，寒远明那人他可不愿意招惹。

随后他便开口宣布比赛开始。

“小子，快快认输还能免受那皮肉之苦！”拖刀奔袭而来的吴曜生大声笑着。

蚩霄面色古井无波，缓缓摊开身子推出拳架，若似少年老成。

脑海中寒牧的教导忽然浮出：你今已出拳万数有余，可触到其中拳意？我辈武夫始终寻求纯粹二字，是以肉身之拳破万法，以凡人之躯战天道。不出则已，出拳即是天地变色，神明颤抖。若想痛快出拳，你就必须与天地大道争，与狗屁神明争，与同辈武夫争，更要与自己争。争那一口气！当那口气吐出时，要让天下武夫知晓你是苍天在上，只管跪地磕头！

深吸一口气，蚩霄只觉丹田的那口浊气有些蠢蠢欲动。

紧接，少年一拳递出，竟有一种敢战敢死的拳意蕴含其中。

那提刀前冲的吴曜生便像是被蚩霄意气所震慑，手中阔刀竟是无以劈砍而下。却见他横刀胸前，蚩霄则以双拳撼之。

一拳接一拳，拳拳复拳拳，拳意撼山岳。

吴曜生被压得缓缓后退，只觉双手阔刀之上传来的振动震得双臂发麻，几乎便是要将阔刀脱手而出。

闭气良久，蚩霄一吐浊气。

“梅裁雪。”

此拳拳意，傲。

我拳一出，便利于不败之境，谁与争锋？

哐——

那玄铁锻铸的阔刀竟是在少年拳拳之下，断裂开来。

再一拳，砸向吴曜生胸膛之上。

出拳收拳，一如出剑收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