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孟教主我真是看错你了,现在你也算是原形毕露了,想着想着也真是悲哀!”江上雁沉重长叹道,“你挖空心思,布设机关,还装出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菩萨形象,到头来不过是为了金银财宝,一己私欲,我真是后悔没有早点反应过来。不过你大可放心,我江上雁宁愿自尽,也不会和你同流合污,你尽早死了这条心吧!”
“那看样子你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和我一起回白莲教咯?”孟怜蜀的脸色阴沉了下去。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你的。”江上雁昂首道。
“好!有志气,果然没看错你,也罢,我给你一天的时间,下午太阳落山的时候,你给我答复,我就在这里等。”孟怜蜀仍不死心,说完便出去了。
这中间,孟怜蜀给在门外等候的左使芙蓉一张纸条,并在其耳畔说了几句悄悄话,芙蓉便带着纸条离开了成都府。
可惜好不容易等到了太阳落山,再次询问时,江上雁仍是宁死不屈。孟怜蜀没有办法,口气中几多无奈和不甘:“事已至此,我必不能留你。我如此喜欢你,你为何就不能明白我的心意?你知不知道我其实很在意你对我的看法?”
江上雁拍案而起道:“贱人无需再多矫情的花言巧语,下手吧!”
“好啊,我让你骂!”孟怜蜀狠了狠心,扒开江上雁的嘴就猛地塞进去几颗大药丸。
江上雁头部一阵晕眩,直接栽倒在了桌上……
孟怜蜀把已经昏倒的江上雁用白布吊到房梁上,做出畏罪自杀的假象,反锁大门后从窗户跳出。
“确定这中间没有人看见咱们?”出来后的孟怜蜀小声询问右使秀梅道。
“确定没有,你说的那个和江上雁走得亲近的魏忠良,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处理了,其他人再没人来过。”秀梅答道。
孟怜蜀满意地点点头,两人迅速离开了成都府……
……
仍是阴沉的秋雨,淅淅索索下了一整夜。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的,天刚蒙蒙亮,地上和屋顶已经看不出来雨迹。只有那一层薄薄的霜,还在诉说着昨晚的寒凉。天儿越来越冷了,一切都在预示着,冬
天真的不远了。
白莲教左使芙蓉匆匆忙忙赶来,凑近教主孟怜蜀耳语道:“他们已经行动了,仓库中的财宝已经被洗劫一空,还放火烧着了成都府,路过的百姓及时赶到泼水灭了火,发现了吊死的江上雁,消息就传开了。”
孟怜蜀听罢露出狡黠的笑容:“好的,我知道了,记得把消息放出去。真是可惜了,白白把那么多宝物送给一群土匪。”
成都府主簿魏忠良的尸体是在江上雁院中书房旁的一口荒废多年的枯井中发现的,被人打捞上来时早已没了呼吸,脸色紫的像霜打的茄子。官兵查封了空无一物的仓库,强行踹开被反锁的房门,才看见江上雁早已吊死在了房梁上,地上是七零八落的账本书页。
府门外是一群看热闹的人。“听说是畏罪自杀。”“是啊,丢了那么多宝物,他哪能担得起这责任,百姓的救命钱啊!”“你把他想得太高尚了,说不定是他独自贪污掉了那些钱财,有人看不惯便痛下杀手!”“是不是妖魔鬼怪阴魂不散啊,好吓人那,我们还是搬离这鬼地方吧!”“别瞎说!除了这里你还能跑到哪里去?”……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人群中走过来两个人,正是血衣帮帮主阚雀愁和谢义。眼前的景象让谢义惊呆了,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了,没想到这些匪徒能这么快就卷土重来。可怜你好朋友的父亲,死得不明不白,还要被人非议。”阚雀愁摸了摸伤口还没好透的胸口叹息道。
“你们这些畜生赶快闭嘴!江大人世代门清风正,不允许你们诋毁侮辱!放开我,都让开,让我进去,都让开,江大人,你怎么了?”谢义仍不相信躺在地上,脖子上勒痕已经发青的尸体就是江月的父亲,他用力推开拥挤的人群,大喊着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
阚雀愁看着谢义冲进了门,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也没有上前阻拦。也许这才是正常的他,要是他表现得不够激动那才是不正常。
卫兵直接把长枪顶到了他的脖子上,大喝道:“哪里来的大胆狂徒,你要破坏案发现场吗?”
“地上的这位,真的就是江大人吗?”谢义噙着眼泪,慢慢移开了长枪,呆呆
地望着卫兵的眼睛问道。
“哼,不是他还能是谁?你这么伤心,难不成江上雁是你的同党?”卫兵语气冰冷地反问道。
谢义攥紧了拳头,隐忍不发,如果有武功,他一定会把这士兵劈成两半!“没有证据,请你们不要乱说。他是我朋友的父亲,是我敬重的人,希望你们不要碰坏了他的遗体。”谢义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嘈杂的人群安静了下来,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谢义把死去的江上雁从潮湿的泥地上抱起来,然后一步一步走进屋子里,将他放到干净整洁的床单上,然后缓缓盖上被子。“差役大哥,这些不成敬意,麻烦你好生照料江大人的尸体,别让外人给破坏了。”谢义塞给卫兵一把碎银道。
“这么久了,都没人认领,干脆给你们得了,我没时间帮你们照看死尸,不用谢我!”卫兵把碎银从谢义手里抓起来看也不看塞进衣兜里说道。
“怎么,你是要帮你的朋友把尸体珍藏着吗?我可提醒你,小心点,很容易腐烂的!”阚雀愁笑着提醒谢义道。
“你还真是冷血,完全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形动物!”谢义愤怒回击着阚雀愁的冷漠。
“那你完全可以抱着尸体继续哭,或者送到你朋友京城老家,没本事就闭嘴!”阚雀愁没有正眼看谢义,“你还真就说对了,我就是没有感情。七情六欲是人生的牵绊和枷锁,完全可以舍弃。不过我现在有些自我怀疑,怎么会救了你这么一个重情重义的人,还差点被你感动了,真是可笑啊,哈哈哈……”
他明明在嘲讽自己,嘲笑自己的一无所有,嘲笑自己的无能为力。他说的没错,现在空有复仇的心,却无改变之志。
“别废话了,还是先去准备防腐药吧!消息会很快传到京城,朝廷很快就会知道,别到时候你朋友家人来了,却没留住全尸。”阚雀愁离开了嘈杂的人群,扭头向谢义挥手准备回家了。
“师父!”谢义扑通一声跪在阚雀愁身后喊道,“让我拜你为师吧,我跟你学习武功。你说得对,一切都是因为我实力不够!”
阚雀愁这才回头,仿佛是久违的笑,虽然不明显。“起来吧!”阚雀愁回头扶起来谢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