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节 要走你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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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小屋,白天黑夜不分,难察时光更迭,那种深入骨髓的孤独感,即使在蜀商公子的山洞中,都不比今时如此强烈!江鸿知道,挖穿墙从地道跑出,大概只是个美好但不可能实现的愿望罢了。累瘫了的江鸿坐在地上,望着漆黑的暗门和侧边缝隙中钻进来的一丝光晕,似乎有所等待,有点期盼,但又不敢抱太大希望。

江鸿也不敢说自己在期待什么。直到外面开锁声响起,暗门被缓缓打开,一个端着盘子的人影出现在自己面前。江鸿捂着眼睛,过了好久才适应这透明的世界。没有猜错,真的是小萌!江鸿这才明白,她就是自己的期盼。

两人相顾无言,沉默良久。

“快吃吧,我专门给你做的,你喜欢吃的大骨头。”终于还是小萌先开了口,她将碗筷端得离江鸿更近了些。

江鸿肚子早就饿空,端起盆子大口啃吃,嘴里不停得夸赞着小萌好手艺:“嗯嗯,好吃!”

“那之前的葫芦肉片,冬瓜酥肉,还有之前的羊肉丸子,味道都怎么样,好吃吗?”小萌的眼睛忽闪忽闪,盯着江鸿问。

原来之前送来的饭,都是小萌做的。江鸿愕然,不禁停住了碗筷。“都很好吃。”江鸿一阵愣神后正色认真答道,“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好意思了。总觉得对不住你,我……”

“我喜欢你,所以做的这一切,都甘心情愿。每当看到你写的这几句话,我就觉得,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柴小萌从怀中取出一大张纸,那是她从金门高墙上江鸿留字的石头上拓下来的。

“这是你曾经的承诺,我一直都记得。江鸿,自从你出现了之后,我变得患得患失,多愁善感。这几天,我愈发地明白,我不能忍受没有你的日子!”小萌怀抱着大张的纸深情表白道。

柴小萌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欲言又止。江鸿毕竟阅历多,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表情的微妙变化。江鸿似乎已经猜到了接下来小萌要说什么。

但江鸿知道,

小萌眼中的爱意真真切切,无论如何都伪装不出来的,他轻轻地抱住小萌:“小萌,你放心,只要我江鸿还活着,就断然不会辜负你,不让你受任何委屈和伤害。”

“可你执意要走,还说不是让我受委屈。”小萌的抱怨也那么地温柔,“你就不能答应我,留下来吗?父亲把所有的话都跟我说了。你留下来,咱俩成亲,以后你可以选择留在山庄,继承我父亲的家业。也可以在老人卸任庄主之位后,咱们一块儿搬往京城。多美好的计划呀,你说是不是?”

江鸿没有猜错,小萌来看自己,最终的目的果然还是想劝说自己留下来……尽管明白她的心情,江鸿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眸,但最后仍是狠下心,委婉地拒绝了她:“小萌,我不贪伯父的钱,我只要你。我会带着你回京城,在我姨母和兄弟的见证下,名正言顺地把你娶过门。”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答应我!”柴小萌听明白了江鸿话中含意,口气难掩绝望,“我父亲只有我一个女儿,况且他已经让步,等不当庄主,就跟着咱俩去京城,你就不能为了我等等吗?你现在还有你弟弟,你妹妹,可我……”

“我可以舍弃小家,可是你让我舍弃国家?你让我放弃官位和前途,一辈子做个铁匠?小萌,对不起,我做不到!”江鸿听到这里,生气地打断柴小萌道。

小萌鼻子一酸,流出几滴心酸的眼泪。“我没让你舍弃小家,也没让你一辈子做铁匠,我只是伤心,你从来不会因为我妥协半分,哎……”小萌擦着鼻涕,伤感不已。

原来小萌表现得如此殷勤体贴,最后还是为了劝说自己留下来,想到这里,江鸿有点失望,他甚至怀疑,小萌和柴庄主提前串通好,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来逼迫自己“就范”。江鸿越想越不是滋味,口气也变得不耐烦:“小萌,感情没有谁向谁妥协一说。我也不忍心拒绝你,可实在不得已,请你一定要原谅我……你也不用再劝我了。”

柴小萌长吁口气,心头的热情也随之消散殆

尽。当人被逼到死角,剩下的只有破釜沉舟一条道。“既然你毫无情面,那我实话跟你说吧。”柴小萌擦干眼泪,口气少有的坚毅决绝,“我父亲不放人,你是跑不出去的。还有,他已经命人吧金门旁边的竹林砍光,山丘推平了……”

“什么!他个老混……”江鸿怒不可遏,几乎就把那两个字骂了出来,“你们为什么非要逼我,小萌,你觉得这样做,真的有意义吗!”

“对,没有意义,我明白了。”柴小萌冰冷答道,“想骂你就骂啊,为何又咽回去?以后你不会再有机会骂我爹爹了,我这就回去禀告,让他开门放你走。”柴小萌说完,便要离开黑屋。

江鸿才恍然大悟,这是小萌最后的努力。可惜没有得到好的结果,此刻的她已经绝望。

“对不起,小萌,我冲动了,我该死!”江鸿从身后一把抓住小萌的手,另一只手狠狠地掌自己的脸,“小萌,你千万别生气好吗?我不会丢下你独自走的,我要和你在一起,你相信我!”

柴小萌面若冰霜地滞立着,头也不回答道:“你说的对,感情的事情勉强不得。或许我真的错了,不该强求你留下,也不该强求我自己。江鸿,谢谢你的陪伴,让我懂得了很多。我明白了,若真心喜欢一个人,自然是希望他快乐。你本是自由飞鸟,我怎忍心当囚禁你的牢笼?你飞走吧,越远越好,千万别回头,能和你相忘于江湖,将记忆珍藏彼此心底,也是很美好的事情吧。”

“你真的决定和我就此分手吗?小萌,你是说的真心话吗?我不相信,这是你的真实想法!”江鸿仍攥着柴小萌的手不放开。

泪水在小萌的眼眶中打转,她没有搭理江鸿,而是用力甩开他的手,捂着嘴跑了出去……

果真,第二天,柴庄主就找到了江鸿,而他还在想着怎么和小萌解释并道歉,求得她的原谅。

柴霸斧打开密闭小屋的门,不等江鸿开口,便先开口喊道:“小萌终于想开了,你可以走了,收拾收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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