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想着,思绪便是一沉。
“你…你没事吧。”他慌张的捏着夏临的肩膀上下查看一会儿,似乎是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异常。虽然那个东西不见了,但他还是不能放心。有些时候鬼怪的伤害是没办法立刻见效的,比如说诅咒之类的,要等后面才会生效。
“我?”她神情古怪的挤眉弄眼,“好像没什么大事。就是刚刚有什么东西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但我没有来得及看清那是什么。你看见了吗。”
“你还说呢!”忍冬一副快被她吓死了的样子,“你知不知道刚刚到底有多危险啊。刚刚我分明看见你身后有东西,说不准晚上就来找你索命了!”
“那又怎么了。”她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血红的梳子,“我还怕它晚上不来找我呢。这样主动上门找我不是更好。”
“……”忍冬托着头,一副头痛欲裂的表情,“我就不该来管你,让你直接死了算了。你这人做事也太乱来了吧,你知不知道刚刚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的话,那么危险,你指不定还会怎么样呢。”
“怎么样?”她托着下巴故作沉思的想了想,“最多也就是一死,好像也不会怎么样。阿拉阿拉,不要这么紧张嘛。”
她笑眯眯的,似乎对这一切十分无所谓的样子拍了拍忍冬的肩膀,“如果一天到晚都在操心这种事的话,忍冬会变成男妈妈的哦。”
“男妈妈?”他登时露出疑惑的表情,“那是什么。”
“一种对男性的夸赞哦~怎么样是不是很荣幸。”
“……可是我怎么觉得完全不像是在夸我的样子。”
“所以才说只是你觉得啊。”
她笑眯眯的回击。忍冬一副无语扶额的样子,看见她手上那把梳子的时候又很快转移了注意力。
“你手上那个,是什么?”
“你说这个吗?”她朝忍冬晃了晃手里的梳子,“看上去非金非银,摸起来倒像是象牙梳哦。”
“象牙?”忍冬接过梳子对光看了一会儿,这梳子材质十分通透,虽然是骇人的血红色,但是意外的触感奇异,可能还真是象牙?
“可是象牙怎么会是血红色的。”他忍不住滴咕。
“这个呀。”她毫不在意的回答道,“拿人血染的呗。”
“……”
忍冬刚刚还拿着梳子的动作立时一僵,“拿人血染的…?”
“是呀。”她乖巧的点了点头,“是不是觉得非常的贴合主题呢。”
忍冬:“……”
不他真的一点儿也不觉得,甚至还觉得到底为什么这个女人可以这么轻松的说出这么恐怖的话啊!
忍冬看着手里晶莹剔透的象牙梳,险些一个哆嗦就把它扔了。
夏临伸手接过梳子,又放在眼前细细观察。这象牙梳的确精致,不仅坠了红色的流苏,上面还刻了花纹。想来新娘嫁人的时候,有些地方也的确有梳子的陪嫁。象征着人们美好的意愿。
但是此时此刻看来,有些情况下,似乎就显得不那么美好。
“你还看这玩意呢,快丢掉快丢掉!”忍冬嫌恶的一把抢过夏临的梳子丢回了梳妆台抽屉里,那叫一个眼疾手快。
“你丢那么快做什么,这梳子烫手?”
“人血能不烫手吗!”
他骂骂咧咧的,但心中仍有惧意。这时候也不敢再和夏临多废话,拉着她手腕就要出门。
“我总觉得这个地方阴森得很,我们还是先出去吧,去别的房间找找也行不一定非得在这。”
他一边安慰自己的碎碎念,一边拉着夏临快步朝门外走去。梳妆台到门口不过是一个转弯的距离,但当他拉着夏临走到门口几步的时候,忽然身形一僵。
“……”
夏临歪着头往外看,却意外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家伙。
忍冬打了个哆嗦,近乎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东西怎么会在这里的。”
灵堂门口的纸人,莫名的出现在了这间房间门口。那张血腥滑稽的脸正冲着门,他们刚刚出来的时候,就被这张脸吓了一跳。
可是不对啊。明明忍冬进来找她的时候还没有这个东西的,在他们说话的小孩儿短短几分钟里,到底是怎么会被挪到这里来的。
看忍冬犹豫不前,夏临在他耳边小声问:“刚刚你来的时候,它在这儿吗。”
“……”
忍冬把头摇成了个拨浪鼓,“我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这玩意,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难道它长了腿吗。还是说,是谁在恶作剧。”
虽然嘴上说着可能是恶作剧,但是忍冬的身体还是十分诚实的离它好远,甚至还有往后挪的迹象。
夏临伸手在他背后托了一把,也不让他再继续后退。
“自信点,它就是自己长了脚跑来的。”
“……”
“那明明更恐怖了好吗!”
“有吗。”她十分无辜的挠了挠脸,“这种游戏不都是这样吗。别把那些偶然当做是偶然。毕竟在这种地方可是有一些特殊力量的存在呢。”
她笑眯眯的说着,拉起忍冬就往外走。
“!”
“喂喂喂你要干什么!”
忍冬扒拉着一旁的柱子死活不让夏临再往外走。
“纸人在门口好吗!我们这要怎么出去啊。”
自从听说了流风和江宛头一天晚上遭遇的事儿,他现在看见这东西就有心理阴影,更别说是要从它旁边经过了。万一它扭过头来看着自己那可怎么办啊!
忍冬越想越怂,死活抱着柱子不肯松手。
夏临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见他实在是坚持也只好松开了手。
“既然你这么想和这个柱子待在一起,那我就成全你吧。”
“你想干嘛。”
忍冬警惕的看她一眼,“纸人在门口呢。你还能出去不成。”
“……”
夏临又是气又是好笑,“怎么的它在门口我就不能出去了。那你是不是被个小纸片儿堵门晚上就睡在这儿不用出去了。”
忍冬沉默片刻,回头看了一眼屏风后的大床,一时间勐的打了个激灵。
“不不不我还是不会留下的!”
“那不就成了。不想留下来,难道你还真就被个小纸片儿困在这儿了?”
她倒是没什么可害怕的,抬脚就出了门。
“诶你想干…”
下一秒,忍冬就默默的把后半句咽回了肚子里。
他都看见了什么!!
他居然看见夏临直接一脚从那个纸人脸上踩了过去!woc!
一瞬间,忍冬忽然感觉到自己的世界观崩塌了。而且,崩塌得彻彻底底。
夏临转过头来看他一眼,两只脚都还踩在那纸人脸上。似乎是为了试试质感,她还多踩了两脚,“诶我发现这个质感好神奇。真的好像人皮呢。”
忍冬:“……”
姑奶奶我可求你别再造作了!你这样是很容易被世界主追杀的!!
看着忍冬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夏临就知道他又在腹诽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出来。再不出来,我可走了。”
“别别别!”
忍冬立马就被这句话拉回了现实,连忙快步上前挽着姑奶奶的胳膊出了房间。只是在出门的时候,他下意识闭紧了眼没有去看,脚也特意踩在了别的地方。但他心里还是总有一股毛毛的感觉。直到夏临带着他一路走到宅子中间的时候,他才稍微缓解了些。
民国的宅子修建得极好,中间还空出来好大一块庭院。他和夏临走在庭院中间的时候,头顶的阳光正好打在他们身上,在这样的环境下,久违的感觉到了一点暖意。
感觉到浑身上下的血液解冻之后,忍冬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你不找了吗?”
“恩。”她轻声应下,“除了那个房间,已经没什么好找的了。刚才你不也看见了,就那么一把梳子,其他的也没东西了。龙凤帖不在这里,看样子,还得再找个机会找到世界主本人才能找到她的那本龙凤帖了。”
“那你说,另一本龙凤帖会在哪呢。”忍冬仰天惆怅,“这种东西不应该是男方女方家里都各放一本吗。现在我们在的这个地方,应该算男方家里吧。”
“龙凤帖是要交换的。”夏临循着自己的记忆开始回想,“我记得赤琊之前和我说过这个,但是具体的…我忽然又忘了。人老了,记性不太好。”
“……我怎么觉得是你最近熬夜打游戏打多了才记忆力衰退的。”
夏临十分严肃的声明:“电竞人的事,那能叫熬夜吗。那叫修行,不懂了吧。”
忍冬十分无语,“行,行,修行。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人。”
“说起来,你怎么知道那些房间里没线索了。”他不过随口一问,毕竟夏临这人吧,说起来也有些玄乎,女人的第六感向来准确这件事上,在她身上也得到了印证。
“这个嘛。”她故作高深的一笑,“当然是靠你家亲爱的冕下来分辨了。”
忍冬:“?”
他刚刚都听到了什么,这个恐怖的女人居然还拿他家冕下当人形雷达?!
“噗嗤。”夏临没忍住笑出了声。毕竟忍冬的表情属实是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