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奈看到秦书影后兴奋地叫道：“秦先生！”

秦书影看着顾奈，又看了看她推着的沐青叶，随后四处寻找着露易丝的踪迹，最后在中央大楼的角落看到了露易丝。

他眼中一点也没有因为徐成烟和游离中弹感到担心，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入在了露易丝的身上，他一定要把她找出来，然后杀掉，不能让露易丝坏了自己的事。

他立刻一步一步朝着露易丝走去，露易丝看到秦书影的眼神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心里就越发害怕，但是四周一点遮挡都没有，她也没有勇气逃跑，只能握紧了拳头，让自己尽量不颤抖地站在原地双手拿起了枪支。

除了蜃楼之躯这一点，露易丝还是个不折不扣的普通人，厮杀她根本就没经历过，面对倒在地上的徐成烟与游离她其实也是很惊慌的。

秦书影越朝她走近，她心跳就越来越快，秦书影走到差不多的距离时，立刻拔出了剃刀，正要朝着露易丝冲过去的时候，程清欢就在背后大喊道：“秦书影！！”

秦书影顿住，慢慢转过了身，看到的是程清欢用枪指着沐青叶的太阳穴的画面，而顾奈则被悬铃用手臂给勒住了脖子，用枪指着她的头。

秦书影心中的不悦立刻出现在了面上，他立刻将露易丝抓到自己的面前来，用剃刀抵在她的脖子上。

虽然他真的很想立刻割下去，让露易丝就这样血溅当场。可是不行，比起露易丝的命来说，沐青叶的命要比她金贵得多，他可是唯一能够控制丁溯溪的人。

秦书影的眼神又放在了上方与赵有溪打得难舍难分的丁溯溪，如果是丁溯溪的话，对付程清欢与悬铃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可是现在不能打搅到丁溯溪，赵有溪虽然没有娑罗与谜焰厉害，可也是一只神兽，稍有分神，丁溯溪就面临被赵有溪的翅膀拍打到血肉模糊的危险。

秦书影现在不得不耐着性子与程清欢对峙，程清欢刚才也是第一次没有叫秦书影为“老师”，不过秦书影却一点也不在乎。

他对程清欢漠然地说道：“清欢，放了沐青叶，我就放了露易丝。”

程清欢深吸一口气，道：“秦书影，我知道沐青叶对你来说很重要，露易丝是蜃楼之人，可以随时为蜃楼而死，她本人也早就做好了这个觉悟，你不用拿露易丝来威胁我。”

秦书影听到程清欢这句话忍不住讪笑出了声，“清欢，那你拿沐青叶威胁我，是想如何呢？”

“……”其实程清欢现在都在颤抖，只是将枪抵在了沐青叶的头上，缓冲了自己双手的发颤而已，在背后的悬铃是看得一清二楚，也深深明白程清欢此刻的不容易。

面对昔日亲密无间，教导自己的老师，现在居然要为各自的立场谈判，程清欢必然需要极大的勇气。

如果被秦书影发现他内心的害怕，那无疑是不战而败。秦书影是何等聪颖的人，跟他的谈判一定要装作无所畏惧的模样。

悬铃明白，程清欢现在不仅要让露易丝要保住，蜃楼所有人都要保住！这才他作为蜃楼主事人应该守护的事情。

程清欢深吸一口气，对秦书影说道：“带着你的人，离开蜃楼，远远的一辈子也别回来！我就不会杀沐青叶。”

秦书影看着程清欢的眼睛，他凌厉的眼神直击程清欢的心灵，令程清欢觉得在秦书影的眼中，他完全就是原形毕露的模样。

可是不行，他要像秦书影离开蜃楼之后那样，拿出对蜃楼所有人的伪装，用极致的镇定淡然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

秦书影轻笑道，“清欢，你似乎弄错了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沐青叶对于我并没有那么重要，第二件事就是……”他顿了一下，说道：“不管沐青叶要不要活着，露易丝都必须死。”说完，他手中的剃刀加重了力道，已经有一部分嵌入了露易丝的脖子里，她的脖子多出了一道血印。

“啊！！”因为害怕与疼痛，露易丝叫了出来，表情极为痛苦。

程清欢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几乎要掩饰不住他内心的慌张了，他深吸一口气，说道：“那么这样的话，沐青叶和露易丝就一起死吧，老师，我不介意……”

露易丝感觉到秦书影手中的力道骤然间松懈了一些，秦书影一只手抓住露易丝的长发，从背后又踢了露易丝一脚，露易丝被迫跪在地上，而不变的，则是秦书影依然用剃刀放在她的脖子前。

露易丝的眼泪已经划破了她的脸颊，如果说生前她是在昏迷之中死亡的，那么现在，她就是切身在体会死亡。

露易丝痛苦害怕的模样，全都倒映在了沐青叶的眼中，沐青叶原本是木讷的神情，此时，他的手指却微微抖动了一下。

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却没有人注意到沐青叶的异样，包括谨慎的秦书影。

他冷漠地对程清欢说道：“你可知道，蜃楼的创始人是梦神。”

程清欢想起这里刚刚被鸠之照耀到一片明亮的时候，赵有溪曾说过的话，他在心里对蜃楼中央大楼这个人也早已有了个谱。

不等程清欢回答，秦书影又说道：“要杀梦神的，也是个神。神之战，岂是你与我能够阻止，说不要就不要的。你以为，鸠之会因为沐青叶的死而离开蜃楼吗？你不要太天真了，清欢。”

程清欢也装作冷静地回应道：“天真的不是我，秦书影。如果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沐青叶要死就死，那么按照你的性格就不会同我废话那么多了。”

秦书影与程清欢僵持半晌，两人的眼神在空气中相互拉扯。

秦书影眼神如炬，直慑人心。

程清欢则毫无畏惧地迎了上去，承接了秦书影的眼神。

数秒之后，秦书影用鼻子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说道：“好吧清欢，你猜对了。沐青叶对我来说的确很重要，我不能让他死。可是我最多让丁溯溪离开蜃楼，至于鸠之，他是个音神，音神也并不归我管，我不能让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