坞堡,又称坞壁,是一种民间防卫性建筑,大约形成王莽天凤年间,当时北方大饥,社会动荡不安。富豪之家为求自保,纷纷构筑坞堡营壁。
东汉建立后,汉光武帝曾下令摧毁坞堡,但禁之不能绝,由于西北边民常苦于羌患,百姓又自动组织自卫武力。黄巾之乱后,坞堡驻有大批的部曲和家兵,成为故吏、宾客的避风港。
坞堡本身是一种防卫性建筑,也称坞壁。汉代豪强聚族而居,故此类建筑之外观颇似城堡。四周常环以深沟高墻,内部房屋毗联,四隅与中央另建塔台高楼,其形象可见于河北安平逯家庄汉墓的壁画及陶质明器,如出自广州麻鹰岗、甘肃武威雷台及河南睢阳东庄东汉墓的陶质明器。大型的坞堡相当村落,较小的一如宅院。有的旁侧另附田圃、池塘。堡门一般辟于南墻正中,入口有庭院,院中建主要厅堂及楼屋。另有厨房、厕所、猪圈等辅助建筑,且多置于北面。后门常位于东墻的北端。
坞堡可以算是一种地方自卫武力,后来演变成南宋的义军、清代的团练。
而鄂州花马湖及天平山的两处坞堡,都属于大型坞堡,村民百姓等都住在砖石砌成的高大围墙里面。其实潇湘社也没有那么多的财力修建遍及荆湖,林林总总的大小坞堡。早在高宗朝钟相杨幺闹明教起义的时候,有的县镇为了自保、有的地方是被叛军占领作为要塞,才修建了如此多的堡垒,以至于十里八乡,到处能见到围着城墙、搭建瞭望塔,甚至备有烽火台的村子。
而鄂州东南的这两座大型坞堡,尤其以花湖集镇最为坚固。花湖集镇毗邻花马湖西畔,一千七百余户,近一万人都住在由东西长四里,南北宽三里,高一丈许围墙所环绕的地域内。 围墙四面开口,东门一开就是花马湖,南、北、西三门外除了各自的小路,周围就全是坑洼泥泞甚至布有陷阱的难行区域,而集镇又是水源食物充足,一千多名社众不用费太多心力据守在里面,就可以让敌人难以攻克。
狄万英远远观瞧了许久,摇摇头,叫随从跟他一块儿回去。
经过一个多月的奔波,刚到达鄂州,为了不结怨于忠义社总社主刘焱,狄万英就马不停蹄地来到花湖集镇南边一里外的一座丘陵,冒着被发现的风险近距离观察坞堡防御情形。通过亲自考察,狄万英得出初步结论:攻不下。攻不下的原因是,他不能承受攻克花湖集镇坞堡所带来的损失。
偷奸耍滑不是没有代价的,别人都努力的时候你不努力,别人休息了,你就该加倍努力了。努力死人。
“混账!”
玄影社的营地大帐里,狄万英的一声暴喝,把狄千慧都吓得一颤。
“大哥,你小点——”狄千慧轻抚胸口,一脑门子官司地埋怨狄万英。
狄万英刚考察完花湖集镇回来,就发现三个月来积压着的催战书信,不光是忠义社,协同作战的其他军社也有,甚至连潇湘社都送来了一份挑衅的搦战书。这下完了,民团军社界的所有人都知道玄影社要攻打花湖集镇和天平坞堡,狄万英已经被迫骑虎难下了。当然,也有不知道的,比如几乎和外界隔绝消息的万羽堂。
光愤怒是没有用的,问题摆在面前,总得要解决。狄万英叫人搬出沙盘,让此前跟自己观察坞堡的随从帮着和泥,将花湖集镇的外部形状及周围水文地形模拟出来,召集各个管领前来议事。
除却孟德裕执行特殊任务外,其余七名管领万开锋、庄彦卿、庞道、花宗训、熊通天、祝文琢、梁宪鱼贯而入,在沙盘周围站定。他们都安静伫立,看着身着牙色长摆绒外套的狄万英转过身,手拿一根细木棍冲桌沿轻轻敲了两下。
狄万英拿眼珠子扫了遍众人,道:“都来齐了。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好好看。一炷香过后,我要提问的。”说罢,他把木棍往桌上一丢,就后退两步,躺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了。
几个管领面面相觑,都不敢作声。花宗训用眼神向狄千慧求助,狄千慧挤眉弄眼,努嘴摇头。现在大哥就像个震天雷,沾上一点火星就着。
社主的意思显然就是讨论战略战术,七个管领只能老老实实看沙盘。一炷香的时间很难熬,同时却又过得很快。狄万英正好在香烧完的节点睁开了眼,两道光射出来,犹如孔雀大明王乍开天目,令帐内诸人都倍感压迫。
“看好了吗?”狄万英问。
“看好了。”七个人的声音倒比不过一个刚打完盹的人。
“这么快就看好了?那……庄管领,你来说说。”
庄彦卿一身书卷气,马马虎虎也算满腹经纶,开口就是“孙子云:兵者国之大事”。那知狄万英一声呵斥:“我让你背书了吗?我让你看沙盘你给我背始计篇?一边站着去!”对这位过去的老师,狄万英一点面子也不给。
庄彦卿在旁边垂手站好了,狄万英又问另一个:“庞管领,我看你面无表情,像是胸有成竹,说说吧。”
庞道清了清嗓子,说:“属下以为,应当用火攻。”
“火攻?”狄万英一本正经地像是考虑了一番,然后说道:“你最好站到这边来看看,你就会发现自己看倒了。”
“……”
“敌在北,我在南,你他娘打算借东风是吗?滚旁边去!”
相貌堂堂,魁梧不凡的庞道被吓得一抽搐,跟只小鸡一样畏畏缩缩,退后两步与庄彦卿在一排站好了。
“小乙,你来说说。”
“啊,我?”花宗训腿都软了,他咽了口唾沫:“大哥,我……”狄万英挑起一根眉毛:“现在是军议,你叫我什么?”花宗训连忙改口:“社主,我觉得吧,这花湖集镇,这个……”狄万英喝道:“别支支吾吾的,有什么想法就快说!”
花宗训实在装不下去:“大哥,我不懂。”狄万英的脸都青了,一旁狄千慧都怕大哥会在这么多人面前用过分的手段责罚丈夫。
“下次注意,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