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凌烨又晕倒了。
沈念晚无奈下去找了月长明,虽然她对月长明心有戒备,但是……月长明好歹会医术,比她这个一窍不通的人要太多了。
闻言,月长明虽然不愿意,却还是来了。
替君凌烨检查一番之后,月长明冷言道:“伤口撕开了,想来是刚才同我动手的时候扯道了,我一会给他重新上药,你去给他煎药吧。”
这一次,沈念晚没再以怀疑的语气质问月长明,而是变得出奇的听话。
今日算得上忙碌,为君凌烨重新包扎好伤口,在喂他喝药之后,天色已暮。
冬日,山中的也要总是比夏日里要冷些的。
天色刚暗,空中又开始落雪了。
沈念晚坐在床边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那纷纷扬扬的雪花在灯光的照耀下变得格外的好看。
偶尔吹过的寒风透过窗口进入当中,将房中的温度慢慢降下。
夜色凉寒。
沈念晚在这竹林小屋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
忽而,沈念晚觉得有些冷了。
“你若想死,大可以直说,不必这般拐弯抹角的寻死,我还懒得废精力救你。”
耳边传来些许讽刺的声音,闻言沈念晚却笑了。
“月先生这般言语,也不怕别人误会了去,说的好像你多关心我似的。”
一语中的,月长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那份对于沈念晚的关心有多多余。
“沈姑娘说的是,不过……我去在心疼我自己而已。”
闻言,沈念晚转身看向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慵懒。
呈半躺的姿势,右手撑着头,墨发顺着腰肢、肩头垂落下来,配上她的表情,带着些许的妩媚。
看着沈念晚如此的姿态,月长明心头一紧。
“我还没来得及问月先生,你从一开始接近我是为了什么呢?”
听完这话,月长明偶然回神,看着沈念晚的眸子也冷了下来。
“我猜,月先生给我图纸和接近我的目的是不一样的吧?”沈念晚道。
“哦,何以见得?”
月长明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反问道:“沈姑娘这是已经知道我究竟要做什么了?言语这般的笃定。”
“还没,毕竟要完全猜到月先生这么心思深沉的人的心思还是有些难度的。”
说话间,沈念晚已然起身,走到桌边为自己到了杯茶,随后优雅的坐下看着月长明。
“不过……还是能知道一二的。”
闻言,月长明并未表现出惊讶的模样,而是坐在了沈念晚的对面,认真的看着她,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月先生给我那幅图,是希望我知道京都暴乱的事情同南疆没有关心,月先生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洗清南疆的嫌疑,所以月先生同南疆应当有什么联系。”
听闻这话,月长明没做过多的解释,而且一脸平静的品茶,似乎沈念晚现在说的这些事情同他没有关系一般。
“在这天下之中,众人皆知中州的实力是最为强大的,所以……南疆、北疆和西周三个国度都很畏惧中州的实力,北疆也是明白了这一点,才在上元节制造暴乱,目的就是想让中州和南疆两败俱伤,北疆好坐收渔翁之利。”
说到这里,沈念晚将目光轮到月长明身上,企图朝他身上看出些什么东西来。
但是,月长明这人却将所有的情绪都埋藏在了心的最深处,无论沈念晚做了什么努力都无法看到。
“月先生想阻止北疆的阴谋,无非就是三种可能,一……月先生说中州子民,知道真相,想护中州安宁;二,月先生说南疆之人,害怕国土被毁,这才要毁了北疆的计划……”
说到这里,沈念晚停了。
月长明带着笑意看着沈念晚:“那三呢?”
“三……月先生是西周人,中州同南疆发动战争,西周必然会被殃及,若是真让北疆的计划成了,那西周迟早也是北疆的囊中之物。”
沈念晚说完,她能看到月长明脸上的笑容明显的降了一会。
“呵……”
悦耳的声音传入耳中,月长明笑了。
这一次是真的笑了,不似之前的嘲讽或者什么。
“沈姑娘这番推理不错,我深感佩服。”
说着,月长明眸子微冷:“不过沈姑娘猜错了。”
猜错了?
沈念晚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月长明,似乎在确认他这一番话的可信度。
“沈姑娘不必这般想法设法的打量我,于我而言,这天下是什么样子的我并不关心,天下之中,四国的存亡也好,由谁征霸天下也罢,与我来说都不重要,我关心的是这天下能不能按我想要的方向发展。”
按照他想要的方向发现?
这是何等猖狂的语气。
但是,这话从月长明嘴里说出来却让沈念晚莫名的信服。
月长明这样的人,狂傲、自负,却又有着狂傲与自负的资本。
“不过有一点沈姑娘说对了,我去西周人,以后沈姑娘若是有空了,可以去西周玩,我做东道主,一定好好招待沈姑娘。”
沈念晚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月长明便这样轻松的将他的身份告诉自己了。
可是,这又是事情。
她有些呆愣的看着眼前之人,她只感觉自己越来越觉得看不透月长明了。
“沈姑娘不用这般看着我,也不用觉得惊讶什么,毕竟从决定接近沈姑娘开始,我便已经知道我的身份瞒不了你多久了,沈姑娘毕竟是‘中州第一女相’柳清雪的徒弟,若是这些都想不到,多少是有些给师傅丢人了。”
月长明不咸不淡的道,眼神中皆是漠然。
“月先生知道的还挺多的。”
沈念晚语气不怎么好,虽然她不是天赋异禀之人,但是也到不了给师父丢人的地步。
“获奖。”
“月先生既然都已经告诉我你说西周之人,不妨在与我说说,你为何接近我?”
这是沈念晚一直以来最为关心的问题。
她始终不相信月长明的出现是偶然。
如今又确定了月长明的身份,她对月长明的怀疑也越来越多了。
“沈姑娘想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但是很多事情是要自己去发现的,自己发现的也才有意思。”
沈念晚犹豫着还想说什么,却听月长明道:“好了,不说这些严肃的事情了,比起这些小事,我倒是更好奇沈姑娘的事情。”
好奇她的事?
闻言,沈念晚黝黑的眸子中多了几分警惕。
“听闻沈姑娘自半年前便性情大变,不知沈姑娘在半年前经历了什么呢?”
“月先生想知道的太多了,我已经说过了,待月先生将自己的底细尽数与我和盘托出之时,我自然也会告诉月先生我的事情。”
“哎呀,沈姑娘可真是无情呢,我都已经把我得身份告诉你了,沈姑娘对于我还是藏着掖着的。”
说这话时,月长明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那眼神仿佛在控诉沈念晚是个不负责任的负心汉一般。
“…………”
沈念晚并未回答,准确的说是已经被恶心到不想同月长明讲话了。
“月先生此言差矣,刚才月先生不是才说很多事情要自己去发现吗?自己发现的才有意思。”
“…………”
听闻沈念晚拿着他的话来回自自,月长明轻笑:“沈姑娘当真无情。”
月长明这话说的,像是沈念晚把月长明怎么了一般。
她该早些离开这里的。
想着,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君凌烨的伤怎么样了?”
“还好,只要他别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来找我动手,修养个十天半个月的也就好了。”
十天半个月?
这时间未免太长了些。
如今他们二人失踪,为向家里人报备,家里人定是会担心的。
而且,他们在这里信息不便,也不知京中的情况,案子的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也不知道。
她现在最担心的是那幅画,本来想着待礼佛完成后再去告诉沈若风的。
可是,她不过是知道了刀的来历便被人追杀了,沈若风若是知道了再根据这刀查下去,也不知会遇到什么样的风波。
还是先不要说了。
想着,沈念晚表情严肃的看着月长明:“君凌烨的伤什么时候能回京?”
“至少也要七天。”
七天……
“你能帮我送封信回京都吗?”
闻言,月长明笑了:“好啊,这人情多加一个,以后可是要还的。”
“嗯……”
…………
此日,月长明按照约定给沈念晚送了信。
而君凌烨也在同一天醒来了。
“醒了?”
君凌烨有些困难的起身,他下意识的看了眼周围,随即一脸担忧的看着沈念晚:“他没为难你吧?”
“没有。”
说着,沈念晚已经将吃的放到了他面前:“你先吃东西吧,最近好好养伤,等你好些了,我们回京。”
“好。”
见君凌烨这么乖巧的模样,沈念晚觉得有些不太适应了。
她看着君凌烨安静吃饭的样子,两人之间安静得可怕。
看着君凌烨内衬缠在身上的绷带,沈念晚心中就很不是滋味。
君凌烨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昨天也是因为她才会和月长明动手的。
想着,她有些不自在道:“你别去和月长明动手了,你身上有伤,昨日便是这般,你伤口才裂开的。”
沈念晚的话让君凌烨原本沉静的心又慢慢开始剧烈跳动。
他知道的,他的晚晚在关心他。
“我知道……我不会再同他动手了。”
君凌烨答应得很快,一双黝黑的眸子看着沈念晚,像是一个孩子做了什么事情想要嘉奖一般。
沈念晚有些不知所措了,她不知道该再同君凌烨说些什么。
似乎看出她的窘迫,君凌烨又道:“你以后离也他远点……月长明不是什么好人……”
虽然在背后说人家的坏话不好,可是沈念晚却很同意君凌烨的说法。
月长明看上去确实不像什么好人……
“我知道了……”
知道沈念晚不想听他心中的哪些话,君凌烨也没有多说什么。
之后的几天里,君凌烨也十分的安分,没有再和月长明起什么冲突。
三个人在竹园之中相处得也算愉快,偶尔还能互相闹起来。
就这样安宁的生活中,三人度过了愉快而又舒适的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