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与宸王殿下今日可真算得上是十分的狼狈了。”
沈念晚脑袋昏昏沉沉的看着眼前这个一袭白衣,似乎要与这天地之间的 雪融为一体的人。
“月……月长明……”
她无力的看着眼前这个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人,费力的用尽自己的力气撑起身子:“月长明……救他……“
“沈姑娘,在下与你是朋友,救你无可厚非,可是在下与这位宸王殿下可是你一点矫情也没有,在下为何要救他?”
“月长明……求你……救他……”
沈念晚此时狼狈不堪,头发散乱,素色的衣衫上尽是血迹,如今又跪在地上如同一个死囚祈求着眼前的人。
“月长明……求求你……”
月长明修长的眸子微微眯起,脸上绽放出笑容,他蹲下与沈念晚平视:“沈姑娘,这算不算你又欠了在下一个人情呢?”
沈念晚已经没有力气再去与眼前之人纠结这些了:“是……”
“你放心,我会救他的。”
是充满说完,伸手抱住快要晕过去的沈念晚:“睡吧,醒了就没事了。”
也不知月长明的话有什么魔力,沈念晚听完便虚脱的晕了过去。
她再次有意识时,眼下又是那一片的黑暗。
又是那阴暗潮湿的地牢,又是那一场大火。
沈念晚仿若又回到了自己死之前的模样。
只是不同于上一次,这一次她好像隐约听到了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晚晚……”
“晚晚……”
那声音焦急而又温柔,但却因为太远,听得不真切。
身边的火势越来越猛,沈念晚又再一次被火焰吞噬了。
“醒了。”
沈念晚猛地睁眼,还未来得及缓神便听见了一个并不太熟悉的声音落入耳中。
她定神起身,打量着四周,随即目光落到床边站着的一身洁白的人身上。
月长明手中端着药碗,散发出些许难闻的气味。
他则是一脸笑意的看着沈念晚,似乎在等沈念晚先开口说话。
可是等来的不是沈念晚的那句质问,而是一把抵在自己脖颈处的簪子。
看着眼前恶狠狠盯着自己的沈念晚,月长明轻笑:“是我大意了,不该留下可伤人的东西给你。”
“你到底是谁?”
这句话是月长明早料到沈念晚会问的,本来以为沈念晚会哟连害怕的蜷缩在床角问他,没想到……沈念晚却是这么勇敢,敢与他分庭抗礼。
这位名不经久转的沈家嫡女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有趣。
“我是月长明,长明书店的老板。”他道。
这样的话若是放在沈念晚不曾与月长明打交道之前,她便也信了。
可是如今,她不过见过月长明三次,月长明的种种行为,皆太过怪异。
这样的人她不得不防。
“书店老板?月先生不觉得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不可信吗?”
沈念晚眼神冰冷,看着眼前的人已经有了些许的怒意,不……是杀意……
就连抵在他脖颈上的簪子都用力了几分。
刹时,原本白皙的脖颈已经渗出血来,顺着修长的脖子流下,将白色的衣襟染红,瞬间为月长明的清风明月添上了一抹妖艳之色。
“沈姑娘这手可是有些重了,好歹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
或许是因为自己受伤了,月长明原本和睦的脸上透出一丝阴挚,看着沈念晚的眸子多了丝冷意。
这话似乎戳到了沈念晚的内心,手中的力道明显的轻了些。
便是这个空挡之中,月长明将沈念晚手中的簪子夺了过来。
沈念晚也因为惯性,有些无力的倒在床边。
此时的她因将束发的簪子拿下,墨色的秀发如同瀑布般散落在身后,看起泪多了几分凌乱美。
月长明并未因为刚才沈念晚的无礼而对沈念晚出太重的手:“你身子还没好全,不想留下病根便将药喝了。”
说着,已经将药放到了沈念晚的身边。
“你的目的是什么?‘
月长明刚想离开,便听闻沈念晚沉沉的问了这句话。
他立在原地,并未回话。
“那日你将那张图送我,便是料到了我会被人刺杀,对吗?“
闻言,月长明饶有兴致的转身看向沈念晚,似乎想听她继续说下去。
“关于弯刀的事情,出去大理寺的人外,便只有君凌烨和凌十安知道,而这弯刀又恰好关系到了在中州朝堂中的南疆叛徒,你却能那么及时的将那副图送过来,根据那副图中的画来看,大理寺所收集调查的弯刀真正的来源不是在南疆,而是在北疆,你送那幅画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朝中真正勾结的不是南疆,而是北疆,也正因为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我才会被追杀对吗?月长明……你为什么要帮南疆?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面对沈念晚的问题,月长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个沈念晚确实比她想象的要聪明得多,那怪君凌烨那样的天之骄子会对他情有独钟。
想着,月长明道:“沈姑娘当真聪明,难怪君凌烨会对你不一样,不过……既然沈姑娘这么聪明,不妨在猜一猜,我的理由是什么。“
看着眼前这个笑若春风的人,却不自觉的从心底生出一丝害怕来。
月长明这人心思深沉,算计颇多,所展现在她面前的样子不过是一张面具而已,看似善良和蔼,在杯底立却又充斥着各种的阴谋手段,这样的人太过危险了。
见沈念晚不言,月长明轻笑:“沈姑娘若是想不出来你,也不着急,早晚你也会知道的,药该凉了,趁热喝吧。“
言罢,便要转身离去,却在走之前留下了一句话:“宸王殿下在隔壁,他受伤太重还没醒,你若担心可以去看一看他。“
闻言,沈念晚不知该做出如何的反应了。
那日被追杀她着实是有些冲动了……
看见君凌烨快死了竟那般担忧,还那般的不挂不顾……
荒唐,当真荒唐。
看着桌上的药,沈念晚沉默着愣了好久才端起药一口喝了。
月长明既然救了她,总不至于在杀了她。
她在屋里呆了好一会,才收拾好自己出门的。
门外是大片的竹林,被白雪覆盖着,厚重的雪将翠绿的竹枝压得弯弯的,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寒风呼过,原本摇摇欲坠的雪自枝头散落下来,将地上原本已经化了的地方又盖上白色。
沈念晚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忽而……她想起来刚才月长明说的话,犹豫一会,还是走进了隔壁的房间。
房间里空旷,除去一张桌子与一张床外便再无其他。
君凌烨正安静的躺在床上,虽然隔得有些远,沈念晚还是能清晰的看到君凌烨身上缠着的绷带。
她缓缓走进君凌烨,俊俏的脸庞有些发白,嘴唇之上一点血色也没有。
看到君凌烨这个样子,沈念晚说是不心疼是假的。
可是除去此闹腾之外,她心里更多的是被定东西,像是打翻了的五味瓶似的,感受不出到底是什么感觉。
“瞧你刚才那副样子,还以为你不会关心他的死活呢。”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颇带嘲讽的声音,沈念晚转身看向来人。
之间月长明手中抬着一个托盘便进来了,托盘之上有两个碗,都是些汤汤水水的东西。
“我就是来看看……”
沈念晚下意识想解释什么,却突然反应过来,她为何要同这人解释这么多?
“跟你有什么关系?”
瞧着沈念晚一副倔强又理不直气不壮的样子,月长明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
沈念晚除去哪些心眼之外,还是很可爱的。
想着,他走到沈念晚面前将手中的托盘放到她手里:“跟我没关系,那你自己喂他喝药吧,白色这个是参汤,吊命用的,黑色这个是药,先喝参汤再个药。”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哎……你……”
看着月长明潇洒离开的背影,沈念晚有些不知所措。
她有些无奈的看了眼手中的东西,随即才慢慢走到君凌烨的床边。
看着闭眼昏迷的人,沈念晚刚才的哪些怨怼好像又都消失了。
果然……对于这人她还是恨不起来的……
想着,她放下托盘,将参汤抬起来,用勺子一勺一勺的喂。
不知道是这参汤太难喝还是因为君凌烨昏迷的缘故,这参汤沈念晚无论用什么办法,君凌烨都咽不下去。
看着君凌烨,沈念晚心中有一丝慌乱。
喂不进去……怎么办……
沈念晚用心的思考着,却不曾看见床上的人睫毛微微动了动。
她看着君凌烨,思索了半天,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只见她不在用勺子,反而努力的吹着碗里的参汤,随即喝了一口。
“这个热度应该可以了。”
想着,她将参汤放下,费力的将君凌烨扶起来,掰开君凌烨的嘴,便将参汤给灌了进去。
虽然还是流掉了一些,但也不算多。
“你也不怕把他给呛死。”
耳边有传来月长明的声音,沈念晚转身朝他望去,脸色微冷:“这是最好的办法。”
闻言,月长明迈步走进屋:“你先出去吧,别瞎折腾他了,万一伤势加重了,还得我来救。”
听完,沈念晚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但是呆呆的看着月长明。
月长明有些无奈的看着沈念晚:“我要给他换药,怎么……你要看?”
“不看……”
月长明说完,沈念晚撂下这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屋子中一下陷入了安静。
月长明嘴角上扬,转身看着床上的君凌烨,露出一个笑容。
“王爷这戏,演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