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们相互都是喜欢的,朝堂的动荡,家族的原因,都迫使白夕言顾虑良多,不能够接受闫馨醉。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又是一年的赏枫宴,两个心怀心事的人,又再次在最初的地方遇到。与最初的相遇不同,他们不再是单纯的少年,她也不是刚入京城,什么事情都不懂的将军女儿。这一年发生的事情,都让他们变得成熟,都让他们变得不再是最初的样子。
景还是上午那个景,但是人却不是当时那个人,物是人非,应该说的就是他们将要演的这场戏。
工作人员稍稍把上午拍戏的场景改了一下,让场景跟上午不同,因为他们相遇的地点,还是上午的那个,依旧是上午的那颗枫树。
闫馨蕙换好的衣服,是一件淡雅的浅蓝色襦裙,宽大的袖袍静静的垂在两侧,发饰也不是最开始的高昂的马尾,而是变成了复杂的发髻,整个人变得温文尔雅,如同京城中其它的世家小姐一般。
这就是白夕言在京城一年的变化,被抹去了棱角,努力的融进了京城,变得与其他人相同,眼神中不再是一开始的恣意,而是变得平和。开始会与其她贵族小姐谈论服饰首饰,开始学会了圆滑。
闫馨蕙深吸一口气,走出换衣间,周导说,这个时候的白夕言已经学会的世家小姐的礼仪,变得端庄优雅。
于是闫馨蕙拿出了自己所有学习礼仪的基本功,走了出去。在现场的工作人员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端是看着闫馨蕙走出来,他们就有一种穿越了的感觉,一种古今融合的既视感油然而生。仿佛现在不再是喧闹的剧组,而是真的就在一片枫树林,一个书香门第的世家贵女从他们面前经过。她的步子就和丈量好的一般,不大不小正正好,身子也没有丝毫的颠簸,甚至是裙摆,也好像没有一丝的抖动。
原来古代世家小姐的礼仪是这样的,原来古代世家小姐走路是这般模样。难怪导演说不用请礼仪指导,有闫小姐这样的人在,还有什么礼仪指导敢过来?最后都不知道是谁指导谁。
周导看到闫馨蕙的模样,也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闫丫头,你这儿也太紧张了!松一些,稍微垮一些,你这哪是学习一年就能够练成啊。要知道,白夕言只学了不到一年,过了啊,过了啊!”
闫馨蕙微微一愣,眨了眨眼。
洛明笑着走过来,绕着闫馨蕙转了个圈,小声道:“你这个太标准的,别人都不习惯。还有,你这样哪像来赴宴的,庄重的我都以为你要去母仪天下了。来,肩膀稍微夸一点。”
说罢点了点闫馨蕙的肩膀。
闫馨蕙听话的稍稍把肩膀放下来一些,呼出一口气,“我紧张。”
洛明把长发一甩,打开了折扇,微微挡住别人的视线,道:“紧张什么?你老公我是专业的,我带着你呢,放轻松。”
“专业?”闫馨蕙挑了挑眉道,“什么专业?吻戏么?”
洛明一噎,收了折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道:“马上要拍什么戏来着,哦,对了,是吻戏,唉,我这个吻戏小白要去那里好好想想怎么拍。”
说罢,对闫馨蕙道:“你先去拍前厅的宴会戏啊,我去在脑海里模拟吻戏去了,毕竟是新手,还是要多想想才好。”
闫馨蕙看着洛明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发现自从跟洛明在一起后,这个白眼翻的越来越溜了。
不过被他这么一搅合,心情也确实放松了不少。
“好了!各部门准备,要开始拍了!”周导的大喇叭在不远处响起,剧组原本发愣的人,又开始忙碌起来了。
“哎!你说,这洛老师跟闫老师,关系好像真的很好啊。”一个小哥背着道具,拍了拍旁边一个。
旁边拿着反光板的人左右看看,小声道:“新来的吧?哥哥教你一个乖,在剧组少说话,多做事,人家表面上好,实际上也不一定,有些表面上不好的,实际上比亲兄弟还亲。所以这圈子里真真假假,都别当真!”
“这么多道道?”道具小哥又问道,“那你说,他们关系时真好还是假好?”
“我看是真好,你没看到洛老师只要不演戏,眼珠子就没离开过闫老师么?”
“你这话说的很有歧义吧?你该不会是觉得......”
“嘘.....做事去,要开始了。”
白夕言从纷繁的宴会上离开,收起了笑容。这一年,从开始的不习惯,到慢慢适应,最后成为他们一员,她学会了假笑,学会了周旋,她再也不是那个骑在马背上,能够保家卫国的副将,而是成了一个养在深闺的世家小姐。这个京城,没有男子会不建议自己的妻子喜欢舞刀弄枪。
她以为她可以逃脱这个怪圈,但是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
“再放松一点,现在已经没有人了,你可以再放松一些。”周导开始喊话。
闫馨蕙脸色不变,又放松了些身子。
“好。对,就是这样,开始走位,低头走位。”
白夕言低着头,不知不觉的,又走到了最初和闫馨醉相遇的地方,恍惚间抬头,眼前一恍惚,仿佛看见了当时闫馨醉抬眸赏枫叶的景象。眨了眨眼,再看过去,发现不是她的幻觉,而是真的。
白夕言立马转身就走。
闫馨醉听到了动静,看向她的背影,眼神怅然若失,哀伤道:“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么。”
白夕言停住,转身,行了个标准的女子礼,“馨......闫公子安好。”
没有往日的红衣似火,没有那日的手握长剑,没有那天的恣意洒脱。
闫馨醉痛惜着盯着垂眸的白夕言,上前几步,拽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到了他们最初相遇的树下,对她道:“事到如今,你还要对我这般客气?”
说罢,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手帕,打开后是变成两半的干瘪的枫叶。
“那日你砍断的枫叶,我一直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