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尔斌夫人留下庄头与管家同江禄细谈,自己去看格图肯住处。又细细问格图肯吃的如何,住的如何,有什么不方便的就让侍卫回家去取,竟是认同格图肯长期住在这里一样。
她没问格图肯几时回家,格图肯非常的高兴,格图肯在这里住得开心,就怕被拎回城内。
格尔斌年长格图肯十三岁。同格尔斌夫人成亲十来年,纳妾无数,所生子女均一一夭折,无半点子息留下。格尔斌身上所袭的世职,如果他没有儿子的话,将来自然是由格图肯袭下,或由格图肯的儿子袭下,如果格图肯有儿子的话。
格图肯抚养于将军夫人膝下,自小娇惯无比,他从小体弱多病,性格阴郁低沉,很少展露笑颜。
巴哈穆将军不止一次心焦如焚的在格尔斌面前提及此事,担心他长成废材,格尔斌也只是一笑而过,安慰叔叔说,家族里总得有人享福,有人做死做活,等格图肯平安长大,慢慢就好了。
江容刚洗完头,披散着头,江氏二老太太丽敏在与她闲聊,几个丫头不停的用干布帕子给她擦头发。
格图肯跑过来坐在江容旁边。
秋华很不满意的说,格少爷,你挡住我们大伙做事了。
格图肯只好往旁边挪挪。
格图肯心想,我现在高兴,不与你们计较。又笑嘻嘻的同江容说,自己的哥哥肯定担心江容没有地,家势又不太好,怕被人轻视,特意让夫人过来卖地的,又问江容不出来见格尔斌夫人是不是丑媳妇怕见公婆。
江容怒了,随手拿一样东西砸下。
格图肯躲开了,不一会又凑近江容闻了一下,说好香甜啊。
江容一脚踹开格图肯,格图肯倒地犹傻笑不已。连二老太太在旁边看得都直摇头。
江容很郁闷,她今天用了自制的蜂蜜手工皂。最初是偷偷的做手工皂自己用,仅用于自己洗头发用。反正自己一个人用,数量少,可以保密。
去滦洲呆了一两年后,江二不知是从哪里淘的方子,就是用皂角和猪胰子一起捣碎了煮,煮了就凝固成形,切成块大家用。皂角数量少,于是做成的肥皂数量也少,算起做肥皂的皂角用量,这肥皂也不便宜,江二也不怎么舍得用,济兰与江容比较臭美,于是只留一点点自用,大半都是江容与济兰用了。
江容用了后觉得这种更好些,是采用纯天然原料制成,不含碱性物质,为中性可降解碳水化合物,无毒、安全、环保,对皮肤无刺激,既可除油去垢,又有润肤嫩面、护发去屑的效果,比自己做的手工皂更好些。用碱面做的手工皂,不知是江容自己的心理作用呢还是真的感觉,江容觉得洗了头发后有点干篷篷的。但是江二制的肥皂就没得这种感觉,用完手感很是滑爽。
但它有个缺点,夏天会坏,于是夏天,江容还是用手工皂洗头。反正夏天油脂分泌快。当然,江容还是一概假装自己用的是江二送上来的肥皂。
济兰当初用了肥皂以后,立时起了心思要卖肥皂。
江容当时就示以白眼,问济兰卖香胰子的是谁,又算下成本,皂夹也不便宜,胰子一头猪身上也才一块,大规模生产,还是很有点难处的,并且夏天易坏,远远比不上开米铺安全,米铺今年卖不完的米,明年再卖,不怕坏。
其实卖也是能卖的。以江容家养的猪,买上数千斤皂夹,每年做个几千块肥皂是不成问题的,问题就在于会与香胰子的经营者产生竞争。
当时米铺都开得有些看人眼色,提心吊胆,济兰立刻歇了心思。其实就算现在济兰也只是算中等富裕人家,一众旗丁家庭觉得富不可及,但真的只能算是中等人家。
其实明朝时都不象清朝那样物质贫乏,清初,许多民间技艺失传。清初物质超级贫乏,稍象样的东西都不在民间,都控制在内务府。康熙年间,也有民间开胰子铺,所出香胰子被当地当成上贡的贡品。江容认为,只要与清朝皇家沾上边,随便其中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都没好果子吃。江容不愿意因为皇家奢侈的享受,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或者济兰被拉到内务府去当差。反正穷人们几千年来用草木灰,一样生活得很好。
这个年代贵族们洗面洗手用香胰子,香胰子基本上是由内务府或是皇商之类等经营的,一般人家都是用皂角或是草木灰洗头洗衣服。也有人用碱面,茶籽饼洗衣服。(茶籽饼是指油菜籽榨油后的副产品,将它捣烂用水浸出的液汁中含有皂素,也有良好的去垢效果。)
在从前呆在染坊旁边时,江容就很想做成现代肥皂成品来,它工艺最简单,保存方便,运输也方便,并且,消耗快,于是,销量也大。但是染坊利润都能打动人心,如果出品现代肥皂的话,估计江容早已经变成了死人一枚了。
江容打定主意,现在的钱已经够花了,绝对不会弄个祸害出来引火上身。
格图肯爬起来后,继续说,香胰子没有这个味道的啊。
江容怒了,什么香的臭的,这是肥皂。
格图肯眼睛一亮,肥皂哪有这么香。
江容烦得不行,“不能再加点别的东西进去么。再有,警告你,不要靠我那么近,男女授受不亲。”江容站起来噔噔噔的上楼了。
二老太太站起来警告格图肯言行举止要合礼,然后跟上楼去。
江容自己正在梳头发呢。
二老太太上来摸着江容的头发说,果然是好香甜的头发。刚才我还以为是那混小子发疯呢。
江容板着脸说,他就是发疯。
二老太太要了肥皂看。
江容很心虚的拿出来给她看。
二老太太说,“这一块要是去卖,得抵卖多少米啊。”
江容抱住二老太太,“玛麽,你看看就算啊,千万不能外传啊。我玛麽,丽敏全都不知道的。只有济兰和我知道这事。我不想选秀被选上,也不想济兰去内务府侍候那些人,现在咱自由自在的卖点米多好。咱现在又不是没有钱花,日子过得多安稳啊。”其实黄志礼夫妇是知道的,江容已经警告过他们了,自己用可以,绝对不能对外人讲,就连他们的亲哥亲妈都不能讲。象这种方子,有权有势的人知道就是赚钱的,穷人们知道了只能惹来杀身之祸。
二老太太摸着江容的头发说,“好孩子,你和济兰都是有头脑的,这东西要是让内务府弄去了,估计又得给弄到家破人亡了。唉。”二老太太长叹一口气。
江容说,“您叹什么气啊,现在我们过得不挺好的么?”
二老太太说,“好什么啊,济兰还没成亲呢。我找来找去,都觉得那些女孩子配不上济兰。等你们都成家立业了,子孙满堂快快活活到我这把年纪,才叫好。”
老人家讲古是源源不断的。
二老太太就开始讲江容曾祖母曾祖父的事。
江容留意听了下,无外乎是曾祖父那个老爷子多么风光,多么能耐,怎么为后代们筹划安排,怎么样对仁诚仁义兄弟二人不偏不倚,对大女儿也好,曾祖母多么气派,多么令人羡慕。
就江容所见,仁诚仁义两兄弟的境况与同一层次的人相比,起点高了许多,象仁诚性格暴燥,给他安排在采育里呆着,这里在城外,怎么样发疯都不会撞到王公贵族,仁义喜欢汉礼那些东东,家里全套的书都齐全,做为一个刚从马背上下来的前游牧民,老爷子确实比较厉害,比较的有远见,安排得贴切。
可要说老太太多么有派头,江容就不觉得。入关六十来年,按年纪来算,曾祖母老太太应该在关外呆过的,一牧民老太太能有啥气势,如果真有派头的话,那应该是贵族家出来的了,怎么败落得这么快,所谓富不过三代,可连仁诚仁义这第二代都没富到头呢。
肯定是老年人对年轻时的回忆,就象许多老人不是觉得现在的水果不如小时的甜美么,不过江容只听,不说话。
二老太太没讲假话。
生了仁诚仁义两人的那个老太太出于厄尔涣的完颜氏,生的最大的女儿,嫁到宗室中去,就冲这一点,当年家世是确实不错的,清初宗室数量并不多,也就数百人,到了嘉庆年间就是以万计数了,清初并不多,一开始宗室还是值钱的。是江容自己弄混淆了,她早当宗室是大白菜烂大街了。
以现在舒穆鲁家的情况,江容如果选秀选上了,一定是给人做侧室的,或是给很不成器很远支的宗室做正室,还得搭上多少嫁妆过去受人家的气。江容素来一提这个话题就愤怒万分的,恨不得冲进皇城去杀了那些皇族。所以二老太太明智的没提那个大姑子当年如何如何。
在江容没有听到厌烦,还没有烦到故意问为啥以前风光现在不风光这种难堪的话题出来时,秋华冲上来说黄三叔回来了,带了三十几车东西回来了。
江容尖叫着冲下楼去。
黄三嫂给黄志礼擦着汗,黄志礼见江容下楼,就给了一份清单给江容。
江容说,“你先安排大家先去洗漱吃饭,我慢慢看这单子。看完了决定了怎么摆再搬吧。反正现在天黑得晚。”(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