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野武士们再惨的样子也无法唤起面前忍者的丝毫怜悯之心，穿着漆黑无光的忍将甲胄，轩辕忍众的头领加藤段藏冷冷质问着：“快说，你们知道什么？”

然而可怜的野武士们丝毫不明白为什么会遭此厄运。

忍将甲胄的鬼面眼窝中冒起了红光，加藤段藏的声音变得威严道：“我是你的主公，你要向我汇报此行的目的。”

那为首的野武士目光呆滞，跪着便开始说：“几年前我们加入了平户水贼团，去大明沿海普陀一带打劫，分了不少钱。但是从去年开始明国的军队很厉害，风险高多了。海龙王大人的策略是暂时回到了经营上，因此休息了一年。不过现在海龙王大人和织田家结盟，又有发财的大计划，所以我们要结伴出海去平户。”

加藤段藏狞笑道：“很好，现在大家都战死沙场，你要好好掩埋大家的尸体。”

“是！”那野武士跳起来，接过铁锹开始挖坑，把所有的同伴都丢进去活埋。四周一片哀嚎尖叫，那野武士仿佛听不到，只是奋力挖着坑。

加藤段藏对那些被丢进坑里的人道：“还有谁有什么有价值的事情要说，就趁现在。”但是那些人只不过是路过而已，根本没有什么更有价值的情报能说出来。

直江兼续在一边看得心惊肉跳：“加藤段藏大人的幻术手段真是好可怕啊！”

谦信冷哼了一声，并不是很喜欢。

所有的野武士都被一铲一铲活埋了，加藤段藏一刀割破最后的野武士首领的脖子，向谦信禀报道：“御馆大人！确定只是路过的平户倭寇。”

谦信手持念珠，念起经文，为他们超度。虽然是危害到安定的流寇，可也或许是什么人的儿子、丈夫、父亲。

直江兼续和所有的忍者都一脸恭敬，候在一边，等着谦信做完法事。乱世之中，值得牺牲性命来守护的秘密少之又少，眼前的谦信便是他们不惜一切要守护的对象。何等高贵，何等庄严的存在啊！胜过尘世中一切浮夸的美。

半日之后，他们抵达了位处深山的轩辕之里。

活跃于甲信越三地的轩辕忍众，俗称“猿忍”，有着非同寻常的强大战斗力，以杀死侵入上杉家领地的忍者的为首要任务，可以说是忍者中的杀手。

正是这强大的力量，保证了上杉军的情报取得效率和保密工作的万全。

此外，猿忍的首领道闲大人，还是一位对明国很熟悉的人。“轩辕”二字正是取自轩辕黄帝，意思是此忍者里的村民是源自华夏子孙。

从简陋的屋舍之内不停传来狂躁的咆哮声，正是属于那个明国将军。

“戚继光，登州将军？”望着被铁链捆着四肢，头发狂乱如野草，只是像野兽一样不停对着四周的忍者怒吼的男子，谦信皱起了眉头。

道闲点点头，面色凝重：“这个人可是不一般。世袭明威将军，登州卫指挥佥事，总督备倭衙门，名叫戚继光。虽然官职不高，但却是几大边军总督之一，也是大明最厉害的甲士，在没有甲胄的情况下就杀了‘猿夜叉’浅井长政。之后又杀了不少成名的武士。”

直江兼续在一边捧着死亡名单，怪叫一声：“不可能吧！他还杀了北条纲成！怪不得北条家也忽然老实了！哈哈，这里好几个人都宣称是病逝呢！”

道闲面沉似水，冷冷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算是本家的恩人吧？但是以在下之见，还是最好将他处死，将他的人头献给织田家，以谋得几年安稳。”

“那只野猴子或是魔王信长，会来讨要人头么？”谦信厌恶地说着，随即看了道闲一眼，“道闲大师似乎很不喜欢这个明国人？您的祖上不是从明国来的么？”

“明国没有给我族留下什么快乐的回忆！”道闲不快地冷哼了一声，不然何必举族迁徙到东瀛来过如此艰苦的生活！名为轩辕氏，意思就是，承认是炎黄子孙，却不承认明国啊。

谦信笑道：“但是我也不认为将他交出去，织田家就会放弃对本家的攻打。”

“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人物。扯上关系会招来无穷的灾祸。”道闲说道，“一旦被人知道他还活着，而且在我们手中，不管是北条家、织田家还是伊达家、最上家，全都会来讨伐我们。”

谦信毫不在乎地冷哼了一声，讥笑道：“最上义光和伊达辉宗不是说死于海难吗？还有北条纲成，不是说病死的吗？他们好意思来寻仇么？”

道闲面色凝重：“这几日，前来越后刺探的各家忍者和可疑的商贩成群结队，杀都杀不过来。有风声说，风魔小太郎亲自出山，必然是北条家的要求了。甲贺和伊贺的高手，甚至外闻忍众、黑胫巾组、山潜众都有人来拜山了。搞不好，会对本家造成极大的破坏。”

“兼续，你怎么看？”谦信忽然问向一边的直江兼续。虽然仅仅是个小孩子，但是这少年表现出了与他的年纪极为不符的智慧，谦信经常会询问他的意见。

直江兼续想了想，俯首磕头道：“如果是身为关东管领的御馆大人，不得不将他交出去。但若是虎千代大姐头，是绝不会把春日山城的恩人交给仇家的。”

谦信问道：“原因呢？”

直江兼续直接引用谦信当晚在船舱里的原话道：“这样的伟丈夫，不应该这样死去。”

谦信发出干脆的笑声，转向道闲问道：“大师，他能活下来吗？”

“不太容易。”道闲皱眉道，“他的体内被种了虫，处于发狂嗜血的状态。如果没猜错，应该是甲贺的虫师所为。这种虫术最早用于使人适应苛刻的环境，可以使人力量倍增，入水蹈火，重伤不死，完全突破肉体的极限，现在若是和甲胄融合更是可以强行进行结押，令人步入魔道，威力惊人，但同时也会使受术者丧失理智，精血枯竭而死。”

“如今禁制已毁，虫已入脑吞噬心智，如果强行破解虫术，会导致暴毙，在下无能为力。他会一直嗜血，直到油尽灯枯。一般人早就死了，这个人还能活着，实在是很强壮的缘故。纵然可以刺激他的心智，先破除嗜血狂暴，再冒险一试，但也并不值得。”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