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俪,放肆。”苏母一声呵斥。
阿俪吓的跪在了地上,忙扔掉了骨头,“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苏母素来极其注重这些,平日里,也都是吃素为主,阿俪在佛门重地犯此大忌,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娘亲,这是一个疯和尚给的,不关阿俪的事。”苏浅赶紧求情。
一旁资历稍微老些的和尚站了出来,“阿弥陀佛,苏施主还请慎言,我佛家清修之人,不食荤食,此乃铁律,必不会知法犯法。”
“明明就是,不信你们看后面。”苏浅转过身想指出罪魁祸首,只是一个毛影也没有,就连刚才还烧熊熊燃烧着的柴火也没了踪影。
“浅儿,不要胡闹,阿俪,你竟然犯了佛门规定,今后便剃度出家,好生赎了自己的罪孽。”
“夫人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夫人饶命。”阿俪全身颤抖着,不停的磕着头。
“娘亲。”苏浅晃了晃苏母的手,见娘亲纹丝不动,将自己刚刚抓鸡腿的手放在了娘亲手上,又靠近苏母哈了一口气。
“你这孩子,竟爱胡闹。”苏母哪还能不理解,这是在威胁她。
她吃斋念佛虽然很多年,但原则上的事情从来不会心软,“阿俪这是没得商量,还请小师父日后好生教导这婢子。”
“阿弥陀佛,苏施主请放心。”
“小姐,小姐。”阿俪抓着苏浅的裙子,两眼泪汪汪的。
“娘亲,这事是我的错,要罚也是罚女儿。”苏浅正要跪下去,领罚。苏母死死的拉住了她。通过眼神警告她不要乱来。
哪知苏浅心意已决,硬是要跪下去,自己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女,苏母怎么舍的,最后还是让了步,“小师父见谅,这婢子伺候浅儿已经好些时候,主仆两有了感情,能否让我带回去,贫妇定会好生管教。”
“既是首犯,也没酿出什么大错,苏施主请便。”说着便带着一群人离开了。
这事后来也就这么了了,不过阿俪还是受了很大的惩罚,就连苏浅,也罚跪了一天的祠堂。
苏浅回了思绪,“是女子,也是男子。”那疯和尚为什么这么说。
苏浅回了自己的房间,阿俪正揉这自己发疼的后肩,突然意识到什么,“小姐,小姐。”
苏浅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巴,将上衣往下褪了些,露出了那好看的梅花印。
苏浅现在就是名副其实的男子,而且还是十分俊俏的男子,看着那胸膛,阿俪瞬间红了脸。
苏浅戳了戳她的脑袋,“你这小蹄子,想什么呢,我就是你家小姐。”
阿俪的脸蛋仍是红扑扑的,低着头,声音低低的,不确定的问道:“你真的是我家小姐?”
“你三岁入的苏家,十五岁来的月信,上次还险些当了尼姑,可有错。”
阿俪点了点头,“那小姐最喜欢吃什么?”
“一品楼的叫花鸡。”
“小姐最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白色。”
“小姐可会射箭?”
“自然是会的。”
“小姐最讨厌什么人。”
“一身贱骨苏征,贱是贱人的贱。”
这个贱骨苏征,指的不是别人,正事苏浅的父亲是也。苏征,上京城里出了名的谏臣,以直言劝谏,不畏权贵得名。
苏浅讨厌他,那理由说个十天十夜说不完,别的女子女德,手红。她女德,手红,骑马,射箭,博弈,书画,一样不能落下。
世家之女没有一个敢和她相交的,就怕一不留神,送了个手帕给她,第二天就到了皇帝的手上,变成了谄媚讨好,不是清官的罪名。
朝堂上的人被他得罪了个便,也没有哪家公子敢上门提亲。她都十六岁了,别人家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她家的门槛,是一天比一天结实……
“你真的是小姐。”阿俪还是有些不能相信,可是小姐最讨厌的人只有她跟小姐知道,还有那个梅花印,那个系死结的打法,都跟小姐很相似,,可是,小姐,怎么会变成男人呢!
“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小姐我也疑惑着。你还记得上次那个疯和尚说的那句,“是奴女子,也是男子,还叫我不要太过纠结那话吗?”
阿俪当然记得,那个和尚差点害她当了尼姑,她记的可劳了。
“我猜,一定是那个疯和尚捣的鬼,我们今天就去找他,一定要问个清楚。”
半个时辰后。
“小姐,我们去哪里呀?”
苏浅白了个眼过去,这一路上,他都不知道纠正了多少次,“阿俪,叫公子。”
“噢。”阿俪嘴上应这儿,转头就忘了,“小姐,我们是要去上次那个地方吗?”
“阿俪,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叫……”
热闹的街市上,一辆驰骋的马车正向这边飞快的跑来,和转过头去想要呵斥阿俪的苏浅撞了个正着。
苏浅被马车撞了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吁。”一声被拉的极长的的声音,马蹄在空中向后仰了下,终于停了下来,“发生了什么事?”
“公子,有一人被我们的马车撞飞了。”
“本王先回宫复命,本一,你留下了善后。”
不过眨个眼的时间,马车就飞的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下一个士兵样的人。
苏浅觉得自己的心有些抽着疼,这感觉,好像昨天晚上也有过,不过也就那么一刹。
“小姐,你怎么了?”阿俪哭着将苏浅扶在自己的褪上。
“阿俪,是公子,是公子,公子啊。”苏浅那个公子是喊出来的,那听着好像也没撞的怎么样。只有苏浅自己知道,本来就剩下的半条命,这一叫,估计是没剩啥了。
可是若不叫,他一个大男人模样的人,虽然心里还是个女人,被人叫着小姐,那还要不要脸活了。
“这位公子,我家公子交代我善后,你看你有什么要求,只要合理,都会应允。”
“小姐,你怎么样了。”阿俪一会探探苏浅的脉搏,一会有探探他的鼻息。
“哪个纨绔的世家子弟,将人撞成这样子?”
“是呀,那公子看着伤的不亲啊。”
“这天子脚下,怎么能允许纵马行凶,还有没有王法了?”
有一个男人嘘了一声,小声滴咕着:“兄台慎言,那马车一看就是皇亲国戚所用之物,小心招来杀手之惑。”
苏浅胸腔里的那一摊血,终于忍不住的向唇角流去。
后来怎么样了,苏浅也不知道了,她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医馆里。
“小姐,你终于醒了。”阿俪哭的稀里哗啦,眼睛都肿了一圈了。
苏浅非但没有同情,反而有想揍一拳的冲动,要不是现在是男子,不能失了风度,她真的想打人,苏浅拖着自己虚弱的病体,最后尝试一下还能不能有救了,“阿俪,我刚刚跟你说什么你还记得吗?”
“刚刚,哦,小姐你叫我叫你公子。”
苏浅深感欣慰,“阿俪,难为你了,还记得。”
阿俪见小姐没有大碍了,开始数落道:“小姐,你说你也真是的,你刚刚都那个样子了,还挑无关紧要的事情的说,你不知道,我都快急死了。”
苏浅:“……”,让他说什么好呢,算了,真的没得救了。
外面在这里修习的一个小男孩,许是年纪较小的缘故,因着再听了半个小时的小姐,好奇的问道:“师哥,您说里面的病人该不会是有什么癖好吧,堂堂五尺大男人,出门带个丫鬟不说,还要别人叫他小姐。”
其他弟子被他怎么一说,都难掩盖自己满满的好奇心,“这有钱人家的癖好,还真是千奇百怪。”
众人一听,心觉有料,都围坐在一起,“我听说啊,镇候府的公子偏爱红妆,天天跟胭脂水粉打交道。”
“这个还不算什么,国公府的那个公子,据说不喜欢女人。”
“不喜欢女子,难道还喜欢男人不成。”
“别说,还真是,我有个兄弟,是国公府的下人,他说他亲眼看见罗公子半夜和男人私会。”
“我看里面的那位公子,唇红齿白的,比一般男子不知秀气了多少倍,有那种爱好,也不值得为奇。”
“就是啊,看的我都……”
“咦。”众人打趣的笑了起来。
这边七嘴八舌的,声音越说越大,听的苏浅耳根子都红了。
阿俪听不下去了,正要怒气冲冲的找他们理论去,苏浅拉住她,摇了摇头。
那边坐着写方子的大夫终于意识到不妥,走了出去,训斥道:“还不快去干活。”
见师父出来,围坐在一起的四个人立马散了,各自做事去了。
“还请公子见谅,老夫定会好生管教,公子伤的较重,配着方子静养半个月就可以下床了。”
“多谢大夫。”阿俪借过药方,屋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刚刚的话阿俪也听见了,心中十分愧疚,要不是自己,小也不会被别人那般说。
“小姐,不,是公子,阿里俪错了,阿俪以后再也不叫公子小姐了。”
估计这一时半会是回不去了,出来的急,也没向娘亲说,“阿俪,准备笔墨。”
苏浅在阿俪的搀扶下,勉强坐起了身,跟娘亲写了勿念信,大致也就是外出游玩几天,叫娘亲不要担心一类的。
本一本来想留下些银子当作补偿的,可苏浅素来是个不缺银子的主,阿俪坚决不要银子,只要他家公子道歉。
本一的主子是谁,那可是当朝最受皇帝喜爱的五皇子,将来可是九五之尊的人物,哪能随随便便屈尊给一个不知身份的人道歉。
“那位公子怎么样了?”柯景逸见一脸不悦之色的本一问道。
这事本来他是不过问的,但是最近朝堂上要开始立太子,不能让有心之人抓了把柄。
“主子,快别提了,属下本来给那丫头五十两银子做补偿的,不想蛮狠无理的丫头不仅将它扔在地上,还要主子你亲自去道歉。”
“主子什么身份,岂能给那种人道歉,那丫头竟然还威胁属下说,您若不去,她便要叫她家老爷参主子一本。”
本二素来稳重,这事本没有什么,但若是让有心之人拿出来说事,恐怕不益,“本一,主子现在正在关键时刻,万不能出一点差错,你明日去,好生给人家道个歉。”
“我道歉了,可是那丫头不接受,非要主子去道歉。反正我明天是不去了,要去你去。”本一有些赌气的靠在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