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海上浑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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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凌澜从浑浑噩噩中醒来,她的头很痛,空气中传来令人讨厌的腥臭味,但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四下寂静无声,只有脚下的地板在轻微晃动,告诉她这是在一艘船中。这让她内心稍安。

从夏阳港出发至今,过去月余在海上的漂泊,已经让她不知从何时起有了种错觉,好像只要脚下的地板还在晃动,她就还在复国之路上。

可笑,可悲,可气,这种时候,她还在自我安慰着。雪凌澜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厌恶。

如今伴随着脚下的晃动,雪凌澜甚至隐约听到耳边传来海浪声,一片漆黑中,其他的感官都更加敏感起来,但这种幽闭让她无法确定那海浪声是幻觉还是真实。她尝试着站起来,伸出手来四处摸着,但脚下湿漉漉的,只能用手撑着才能用上力气。她想要扶着墙壁站起来,但手指刚接触到地面便有些后悔了,地面湿滑像是海蛇的皮肤,用手轻轻一压竟然有些下陷,这不仅让她害怕还有些恶心。

船里为什么会有油呢?

下一秒雪凌澜突然意识到,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是油,而是血,是某种东西的血布满了整个地面!联系到空气里夹杂的腥臭味,雪凌澜有些毛骨悚然。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梳理着思路。记忆中最后的画面,是她与羽翎在典海盛会影龙的坐席厅中,她看到罗砚伦眼中放出灼热的火光,那火焰侵入她的意识,龙旗上影龙的标识在脑海中凭空炸裂,之后的事情,她就完全记不得了。

“羽翎,羽翎,你在吗?”雪凌澜小声叫着羽翎,却无人回应。但很快,似乎有人听到了雪凌澜发出来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雪凌澜听到头顶传来舱门开启的声音,随即有光笔直而下,瞬间照亮了舱中的一切。强烈的光照下,雪凌澜下意识用手遮住了眼,阳光刺得她眼睛生疼,但她同样也看清了旁边货箱上雕刻的熟悉符号。

那是,影龙!雪凌澜这才明白,命途辗转,她最终还是上了这条狂龙的船。悲愤中,她眼睁睁看着魏江河笑嘻嘻地走了下来,一把就箍住了她的手。

舱外的海盗骂骂咧咧地打着牌,在无风无浪的大海上,他们没什么事可做,看着雪凌澜被从舱底下押上来,他们停下手里的动作,眼中不自觉地流出一种怪异的贪婪神色。那眼神对雪凌澜来说无比陌生,她从未见过有人如此赤裸和直接地看着她——人族的士兵是凶残而麻木的眼神、典海主的晚宴上各方势力是含蓄而傲慢的,但这些在海上无法无天的恶棍,不服从于任何王权,蔑视律法和道德,被他们注视着的感觉让雪凌澜后颈发麻。

在这些人眼里,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呢?就像嗜血的屠夫盯着手无寸铁的猎物,看着它畏畏缩缩地反抗,听着它虚张声势地吼叫。

之后扒掉它的皮,甩上案板上,一块块地斩肉?

无情,无义,却干练得让人拍手称快。

雪凌澜被魏江河箍着,竟一点力气都用不上,魏江河的双手如同钳子一般牢牢将她锁在那里。雪凌澜知道自己要去见谁,她的眼中充满了愠色。被那双眼睛瞪着,魏江河有点笑不出来了,感觉自己的身上都要烧起来,皮肤被烤得火辣辣地疼——这种表情要是从老大那里发出来,估计自己早就已经被烧成渣了吧,魏江河这样想着,推着雪凌澜,用脚顶开了罗砚伦舱室的门。

雪凌澜被一下推了进去,在这之后,魏江河很识趣地离开了,只留下她自己孤身面对那个十恶不赦的海上浑蛋。

但映入眼帘的,却不是雪凌澜想象的那个样子。当下的罗砚伦并没有之前那样盛气凌人,相反,他看起来还相当虚弱。罗砚伦耷拉着眼皮,全身陷在大座的柔软垫子中,那上面的紫金天鹅绒像女人的皮肤一样光滑,他沉浸其中,看起来一副随时要睡着的样子。他面前的桌子上胡乱倒着一个酒杯,还有一些酒洒在地上,空气里凝固着一股血的味道,浓郁的酒香混杂着血气,在雪凌澜的鼻腔中氤氲,让她恍惚中似乎有了一丝醉意。

看到这样的罗砚伦,雪凌澜大步走上前去,她紧咬着牙,眼中的怒意更胜。

“我敬你是北海之王,带着万分诚意前去会面,你就用这样的方式来回报我?羽翎呢?”

“对我有意见的话,何不杀了我?可是以你的本事,大概连杀人都不敢。”罗砚伦似乎不太想说话,直接丢下这样一句话,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短剑海流火,“所以你的诚意,在我看起来不过是走投无路的表现。”

“那就如你所愿。”雪凌澜被罗砚伦那种轻蔑的语气激怒了,她想都没想,顺手去拿那柄剑,然而她的手刚要碰到海流火,就如同触电般瞬间将手缩了回来。在那一瞬间,她好像听到一声虎啸,巨大的吊睛猛虎朝着她迎面砸下。雪凌澜不禁倒退了好几步,深吸一口气,才明白过来那不过是个幻觉,海流火依然静静地躺在桌子上,只是发出一声清脆的破鸣。

“若是连杀人的本事都没有,你还指望复国?”罗砚伦虽然疲惫,却仍不忘敲打雪凌澜。他伸出手去,倒了酒朝她晃了晃,但雪凌澜冷冷地拒绝了,他便自己喝了起来。一杯酒下肚,他咂了咂舌头,胃里暖和起来,想睡一觉的感觉更盛了。半眯着眼睛,说起话来一个哈欠连着一个,“那个秘术师已经离开了,是她父亲羽末省救了她,但不是你,你谁都救不了。没有你,那支舰队就还是夏阳羽家军,在海上立足之后,还是会想办法为你的家族复仇。但如果你还在,只会带着所有人一起去死——羽末省也算是想明白了。”

罗砚伦的话刺进雪凌澜心中,直觉告诉她罗砚伦在欺骗自己,但回忆起羽末省最后那颓然的表情,她又莫名地恐惧起来。羽族复兴,靠的是无数羽人的拼搏,而不是自己身体中那人人觊觎的血脉。如果放弃自己可以让羽族复兴,她何以自处?她原本觉得自己可以坦然赴死,但现在却发现自己正在颤抖。

换句话说,她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你在骗我……”她挣扎着说,却毫无自信。

“你现在在我手上,我有必要骗你吗?”罗砚伦面露不耐,讽刺地说,“当然,你大可以不相信我,那你还在犹豫什么呢?翊王朝公主殿下,我现在放你离开,你要去跟羽末省说,你逃出来了,所以继续由你来决定白荆花的下一步吗?”

声声带刺,字字诛心。

雪凌澜的信心前所未有地动摇了。是的,她被人奉为雪氏最后的血脉,以此获得了一群忠臣的军人拱卫,她习惯了发号施令,习惯了将自己和整支舰队绑在一起。但如今她一个人留在了虎狼之地,守护她的人不见了。

人越贪心,便失去越多。蝴蝶在夏阳港扇了小小的翅膀,却在千里之外的浩瀚大洋上搅动了覆亡之海。她自己口口声声说着要与守护她的人共存亡,却是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挡箭牌。在她的潜意识中,只要有这些人在,就还有时间可以挥霍,还有筹码可以置换。

但这些骁勇善战忠心护主的战士,不过是在慢慢地死去啊!

“事实上,对你而言,是被掳走的,还是被放弃的,并没有什么区别。这海上,你能不能凭自己生存,才是真正重要的事情。在我们北海历来有一个规矩,杀一个人,便能取而代之,杀戮就是生存之道。我罗砚伦横行溟海近十年,有无数人觊觎我现在的位置。你若是杀了我,这艘船,以及我的船员,就全部都是你的,可你有这个勇气吗?”罗砚伦躺靠在那里,懒懒地说出这句话,“但若你杀不了我,就算我放过你,就算你能回到羽末省身边,你也不过是一只金丝雀罢了。”

“在这房间里,能杀死我的东西,只有那柄海流火,你自便吧。”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又灌了一口酒,剑影融在酒中,酒色发出祖母绿般的危险光芒。在雪凌澜看起来,那更像是一杯毒药,一杯酒下肚,罗砚伦却很受用地闭上眼,享受那液体带给自己的片刻安宁。

绡藏金,碧海国鲛族用五十年光阴酿制的美酒。那碧绿的液体冰冷刺骨,就像万年不见阳光的海底深渊,一口下去,从唇舌凉到脚踝,却偏偏有阳光的感觉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中迸发而出,像是茁壮成长的青笋,在大雨滂沱之后如宝剑一般从地底刺出。在黑市群岛,罗砚伦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喝下它,最终只能任由内心那个暴戾的家伙接管自己的身体,若不是羽末省强大的剑意将他最后拉回现实,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的罗砚伦脸上充满疲惫,那一场战斗让他的身体承受了常人难以忍受的负荷,也让他的精神萎靡,他的意识正在被巨大的空虚感侵蚀着,能力的衰退和丧失让他有一种退化的错觉。

如狂人,也如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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