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半空中传来轰隆隆的动静,卢令令抬头看看天,“大叔,要下雨了,你到办公室来坐一会吧。”
“不用了。”薛漠北好奇地打量卢令令,“你和苏禅的关系很好?”
“还好吧,好多事情都是他教我的,就好像人生导师一样!哈哈,这样说真难为情。”
“原来如此,看样子他中午不会回来了,我晚上再来。”
他起身要走,却突然定在原地,卢令令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苏禅站在不远处,穿着牛仔夹克,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似乎刚从外地赶回来。
“老薛!”苏禅一脸震惊,“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我在S城找了你好几天。”
“别来无恙。”薛漠北平静地打招呼,“你还是老样子。”
两人在阴沉的天空下默默伫立着,卢令令以为他们故友重逢,会激动地奔向一起,然后热情相拥。
结果,只是这样站着不动,很久都没人开口,气氛显得有些沉闷和尴尬,就像头顶上压抑的阴云。
卢令令打着圆场,“那个,你们要不要找个地方坐坐。”
两人都没理睬他,这时薛漠北开口道,“苏禅,这些年来,小敏的死,你为之忏悔过吗?”
纳尼!卢令令震惊万分,这是什么展开!?
“老薛,我们可以先把私人恩怨放一边吗,眼下要面对的是……”
“闭嘴!”薛漠北粗暴地打断他,“我想了很久才决定来见你,在我们合作之前,我要从你嘴里听见悔过的话。”
“那只是一场意外,是我的无心之失!”
“哦,意外?所以她白死了。”
“这么多年,你还要纠缠这件事吗?”
“像你这样多好,没心没肺,忘个一干二净。”
“够了!”
薛漠北的面孔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你喜欢逃避,那好。”他伸手按住卢令令的肩膀,“这孩子似乎很喜欢你,我要他让他认识到,你是何等的不负责任,何等的卑劣无耻!”
“令令,快躲开!”苏禅大喊。
一股异样的波动瞬间传递到身体当中,卢令令错愕地看着薛漠北,他刚刚对自己做了什么?
数秒后,一阵地动山摇的动静从宿舍方向传来,只见黑压压的一大片学生朝这里冲过来,那场面就如同山洪爆发一般。
“快跑,跑到没人的地方!”
苏禅说着冲过来,准备带卢令令逃离,只见薛漠北一记直拳挥出,结结实实地打在苏禅的胸口,他倒退开数米远,用手撑住地面。
薛漠北冷笑一声,“想都别想。”
“你这混蛋,居然要拿一个孩子来报复我!”
“小敏难道不是孩子,她只有四岁!”
薛漠北怒吼着冲向苏禅,两人你来我往地恶斗起来,与此同时,卢令令被冲向自己的人群吓得两股战战,那些人个个带着被洗脑了一般的呆滞表情,嘴角流涎,哇哇乱叫,眼神如同野兽般凶残,仿佛要将他撕成碎片。
明明刚才还好好地在讲故事,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居然对他使用了“道德审判”!
快跑!!!
他拔腿朝校外跑去,身后追逐着成千上万的学生,那场面就如同一大群龇牙咧嘴、唁唁狂吠的猎犬在撵一只可怜的小兔子。
没跑几步,他立即被另一头的景像吓呆了,校门口的方向冲过来一支杂牌军队,他们由小贩、店主、家长和司机组成,手里挥舞着各种信手捏来的大杀器,长柄勺、扫帚、铁棍山药、板砖等等。
两头堵截,根本无处可逃,人群像汇向谷底的雪崩一样渐渐缩小包围圈,喊杀声震天动地。
每个人都龇牙咧嘴,面目狰狞,仿佛与他有着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这时,一只拳头落在卢令令脸,力气之大简直不像是人类的拳头,他被打飞了出去,旋即被人从后面抱住,然后有人跳出来,一拳捣向他的腹部,卢令令“哇”地吐出一口胃酸,食道一阵阵烧灼的痛。
他奋力挥开背后抱住他的人,旋即,拳头从四面八方落下,他们虽然只是人类,在狂暴状态下力量也非常惊人。卢令令勉强抵挡着,浑身上下哪里都痛,这TM就是深陷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的感觉吗,简直就是人海地狱啊!
切可休!!!
这下真的要完蛋了!!!
情急之中,他奋力推开殴打他的人,纵身一跃,想跳到树上。然而身体却突然一顿,只见一个高个子男生从下面抓住他的双脚,卢令令来不及惨叫,就被再次拖进人堆,迎接暴风骤雨般的围殴。
“薛漠北,你疯了吗!”被薛漠北缠住的苏禅简直心急如焚,他们实力相当,而且彼此知根知底,一时间根本无法抽身去救卢令令。
“你要我说几遍,跪下道歉,否则那孩子你就眼睁睁看着他死吧!”
“这和勒索有什么分别!”
苏禅用手在地上一按,地面立即炸裂开,一大块水泥块飞向薛漠北,趁着这个时候,他朝卢令令的方向跑去。
那块水泥却轰然一声被击得粉碎,只见薛漠北从满天碎石中冲出来,拦腰抱住苏禅,迅猛地撞在墙上,同时钳制住他的右手,背后的墙壁大片龟裂。
“给我滚开!”
苏禅伸出左手去碰他,却听见手腕“喀嚓”一声,居然被薛漠北握断了,他阴笑着盯着苏禅的眼睛。
“你的体术修为从来都不及我,以前是这样,现在依然如此!”
“少狂妄了!”
苏禅一记头锤落下,薛漠北被撞得趔趄着倒退几步,苏禅自己也撞得头晕眼花。
两人摇晃一下脑袋,同时离开原地,拳头同时打中对方的脸,然后像炮弹一样朝反方向飞去。苏禅抵住身后的墙稳住,伸手一按墙壁,整堵墙瞬间崩解,化成数不清的碎石块飞向薛漠北。
薛漠北交叉双臂抵挡住碎石雨的攻击,轻轻一笑,“哼,不痛不痒的攻击。”
苏禅焦急地朝卢令令的方向看去,鼎沸的人潮中,那小子恐怕快要支撑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