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大厅内,莫林施展“奥术哨兵”,使其缓缓上升。
评委席面向的墙壁上,按照事先约定,悬挂着一面巨大的幕布。
“奥术哨兵”很快来到星象仪正下方,它前方出现了一系列“以太”镜片,之后莫林以最大功率施展“光”,将思维中的图象投影至幕布上。
听众席上发出一声惊叹,那些背对幕布的学者们连忙转头,发现幕布上出现了出现了一个复杂的微分方程。
“这是炮弹飞行轨迹的方程!”有人认出了它,高声喊道。
“安静!”艾尔伯特先是维持秩序,随后看向莫林,重复了一遍:“这是炮弹飞行轨迹方程。”
“嗯,是的。”莫林从容点头,摊开手掌指向幕布,“同时,它也是所有投射型法术的飞行轨迹方程。
“如大家所知,在空气阻力的作用下,炮弹也好,法术也好,它们的飞行轨迹不再是理想的二次曲线。
“而空气阻力的决定因素是复杂的,首先,它与弹体的飞行速度有关,其次,与弹体的飞行截面积有关以及弹体表面积有关,最后,不同高度上空气密度的不同,当然也会导致阻力的不同。总之,在诸多因素的影响下,方程不存在解析解,无法快速而直接地绘制弹道曲线。”
事实上,空气阻力还与运动物体速度与音速的比值有关,速度逼近音速时会产生所谓的“音障效应”,但对当前时代来说,这属于“超纲知识”。
听众席上,阿维尔·史密斯回想起了一段往事,作为王国知名工程师,他几年前协助过陆军的弹道学研究,很熟悉这个方程。
近几年,正在研发的几种榴弹炮口径都较大,作战方式也与以往的6磅炮、12磅炮非常不同,基本不会进行平射,多采用仰角15°到45°的曲射。
这一方面是为了提高射程,另一方面是方便利用地形掩护己方炮兵阵地。
于是,如何确定火炮的弹道曲线,成为了重中之重。
由于不存在解析解,相关计算只能发动人力,一遍遍地求近似数值解,最终逐渐逼近真实的弹道曲线。
这最终演变成了一场完全比拼计算量的工作,计算的人手越多,个体运算速度越快,结果就越准确。
由于计算量过大,军方最终决定,只把数学计算作为辅助手段。
事实上,知道人类发明电子计算机之前,快速计算弹道都是一件不现实的事情。
射击瞄准的问题还是苏姚依靠老办法,每当有一种新火炮研发定型,就通过在试验场里大量试射实测,确定出打多远的目标应该将炮管上抬多少角度。
也就是制定出射表。
射表会发放给作战部队,这样,就算战场上的炮兵不懂微积分,也能快速根据侦查员提供的目标坐标,完成大致的瞄准。
台上,莫林也讲到了同样的问题。
“先打断你一下,”一位评委插话道,“你的意思是,你的法术可以帮助完成弹道的计算?我不得不提醒你,在金鸢尾共和国,这项工作通常需要数几位经过培训的人员连续计算近一周,而且最后的结果,仍然会存在一定的偏差。”
这所谓的偏差,其实就是当前空气动力学知识上空白造成的。
莫林没有谦虚,“是的,法术的计算速度,至少是人脑的数百万倍,事实上我现在就可以做出演示。”
听众席上顿时爆发议论。
数百万倍,还“至少”,可真敢吹牛!
就连莫林的那些支持者们都面面相觑,心中再次开始打鼓。
如果这是真的,单从运算能力上来讲,凭莫林一个人就可以大陆上所有的军事科学院。
施密特夫人皮笑肉不笑:”朱利安先生,我也要提醒你,这是一场正式的评审会,你需要对自己的每一句话负责。”
“当然,施密特夫人。”
一位来自双河帝国的评委思索良久,最终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尊敬的评委们,以及受邀学者们,近期,我祖国的一家兵工厂新研制了一款105毫米榴弹炮,而我本人恰巧知晓它的弹道参数。
“由于产品最终没有通过招标,这些参数算不上保密数据,所以我想,或许适合拿来评判朱利安先生的法术效果。”
“哈……”他忍不住笑了一声,“看看是否真的能以一人打败一所军事科学院。”
说完,他看向艾尔伯特,艾尔伯特则看向莫林。
“我没问题。”莫林答道。
“好,弹头直径如你所知是105毫米,炮口初速度432米每秒,更具体的弹头外形表达式我可以写给你。
“我的问题是,在标准大气压和重力加速度下,为了击中同海拔高度上,9.5公里外的目标,炮管仰角应该设置为多少?”
“请稍等,评委先生。”从工作人员那里接到弹头外形后,莫林将全部工作交给了雷元素计算芯片。
会场上再次爆发出议论,其中夹杂着哄笑,艾尔伯特不得不维持秩序。
“稍等”。
这未免也太自大了些!
然而,莫林没有夸张,计算芯片上的辉光连续亮起近一分钟,意味着这次的计算量是之前那十道难题的成千上万倍。
一分钟后,结果显示在了莫林脑海里,与此同时,火炮的完整弹道曲线也一并显示在了投影幕布上。
“仰角是31°15′,评委先生。”
所有的目光都从幕布转移到了评委席上。
一片寂静中,评委又不信邪地问道:“那么,7公里外的目标呢,朱利安先生?”
“仰角26°4′。”
评委彻底沉默了,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下头。
这动幅度虽然极小,但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困扰军事科学界的弹道快速计算问题,就这样被轻描澹写的解决了。
“我们是法师,并不是炮兵。”台上,莫林开口道,“但随着法印施法时代的到来,战场上的法师,其实比炮兵更需要随时随地计算弹道的能力。
“因为根据战场环境和作战任务的不同,他们可能赋予法术不同弹体外形和初速度,而当射程越来越远,超出视线直达范围后,也只有事先计算出弹道,才能保证法术的命中。
“我研发这个计算法术,或者说解答‘灵智升格’问题的本意,是为了提供一种高效的工具,为当前和未来的法术研究提供基础支撑。”
作为一名有着施法天赋的穿越者,莫林没有精力,也没有兴趣逐一第二次工业革命后的所有现代技术。
如果一样工具真的好用,那就有必要将它尽快发明出来。
计算机、互联网,如果能跨越技术发展脉络,将这两项技术提前实现的话,后面的路将会好走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