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林进一步解释道：“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旧光明书》里记载的故事，其实一直没有提及那位法师的旅行线路，就像是故意隐去了一样。

“从地理上分析，他的大致旅行方向有三个，一是从大陆腹地一路向西，二是从今天的圣树王国境内出发，一路向北。

“至于第三条，则是从新大陆出发，跨越风暴洋，向东渡海抵达白金岛。这其实是可能性最高的。”

“为什么？”尹森表示不理解。

在人们心中，新大陆直到500年前被航海家发现前，都是一片蛮荒。”

“法师帝国的文明程度很高，海上的旅行速度很可能不亚于今天，只有横渡风暴洋才会花费三周。”莫林答道。

“另外，之前巫妖沙库拉斯告诉我，他是凛冬要塞的第二十三任领主，证明他的家族早就在凛冬岛上扎根，而当时的凛冬岛，位于帝国‘晨曦行省’境内。”

“晨曦……”尹莎贝拉咀嚼着这个单词，“从逻辑的角度讲，这个名字只会赐予东部边疆。”

“是的。”莫林点头，“可王国基本已经处在大陆最西部，远古法师帝国的首都一定位于更西边的旧大陆。

“所以那位法师是要离开帝国核心区域，跑到边疆学习知识？而且还是军事知识？这并不合理，我的推测是，他从一开始就有训练所谓‘战无不胜士兵’的能力，来到白金岛另有其他任务。

“需要注意，他那5000名士兵击败了国内的叛军，很难想象，一个处于上升或鼎盛期的法师帝国会爆发内战，所以我想，当时的帝国肯定已经在走下坡路。

“之前我从一位神秘的源法者那里得知，‘堕月’的出现，月族的堕落，与法师帝国的衰落几乎同步。换位思考，如果我们是帝国的统治阶层，会不会认为拯救月族、驱逐‘堕月’可以从颓势中挽救帝国？”

“很有可能……”尹莎贝拉表示赞同。

“是的，很有可能。尤其是在大规模的绝望情绪扩散时。”莫林继续，“‘堕月’灾害如果无法彻底治理，就只能先将其完全隔离，研究出解决方法后再接触隔离。

“我猜，那位法师的任务，就是找到抵达帝国东部边疆的月族据点，隔离剩余所有纯净的月族。而且无论期间产生过怎样的波折，他最后都获得了成功，‘暗月’、‘深渊’、‘深海’和‘因果之树’都献上了一颗强者的头颅。”

事实上，莫林高度怀疑，那5000名士兵很可能是某种安装了远古AI的陆战机甲。无论其实现原理是什么，拥有如此高超技巧的源法者，自然也能使用头颅为原材料，打造强大的法术引擎。

“我不理解……”尹森搓揉着太阳穴，“我们不是就能解决‘堕月’的危机吗？难道整个法师帝国还比不过我们？”

“也许那个时代的‘堕月’并没有去年那么容易驱逐，今天的法力潮涌程度也还远远没达到法师帝国最鼎盛时期的水平。”莫林推测道。

“而杀死全部月族的话，先不说实现难度有多大，‘暗月’学派天赋的缺失，恐怕会动摇帝国的整个统治基础。”

“你的意思是，他们当时可能用全民共享的梦境强化统治？”尹莎贝拉问道。

莫林点了点头，这就像后世的互联网一样，在传播思想观点和治国理念方面起着巨大的作用，而且是通过效率更高的虚拟现实方式。

“总之，现在其他隐秘组织未必记得这段历史，或者根本不在乎。他们无疑正在试图夺取那四具圣遗骨，但我们应该弄清楚这会带来什么影响，然后联系同盟里的其他法师，采取相应的对策。”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莫林心里并没有底。

他不确定占有四具圣颅骨的贪婪是否会压过法师们的责任感。

“我完全同意！”

回想起那场险些吞噬城市的“堕月”危机，尹森心有余季，他不希望那样的灾难发生在任何地方。

“以我的作战实力，就继续从文献里找找线索吧，出去活动，反而还需要你们分出精力照应……话说你的问题解决到什么程度了？”

“问题？”

“就是‘灵智升格’啊……”尹森很难想象莫林居然会把这忘掉，盛会结束时无法兑现承诺的话，那不是一般的社死。

按照时间推算，他在盛会第一天的激昂承诺已经传遍大陆，这是绝对无法被忘记的一件事，直到盛会闭幕，所有施法者的目光都会击中在白金岛上。

要么期待一个种族集体升格、智力超人频繁诞生的时代的到来，要么期待一颗急速上升的学术新星急速陨落。

总之接下来最多20天时间里，心中总有个盼头。

“思路基本已经完善了，原则上只差几个还没学会的法印教材而已，以及一些法术调试的时间。

“哦对了，顺便一提，你之前提到的那个《旧光明书》故事，里面那位‘过目不忘’的法师，很可能就掌握了我现在需要的法印。多谢了，现在我基本能确定，它属于‘至高’领域。”

“真的假的……”处于认知水平和学术直觉，尹森表示无法相信。

距离莫林作出承诺仅仅过去了5天，而法术界七大难题2000年来都无人解答，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尝试解答它们的学者越来越少。

5天对2000年，十四万六百倍的差距。

尹森完全不知道室友是怎么想的，沉默着没再说话。

而莫林甚至对这一效率并不满意：“此外，这几天我通过一些发现，总结出了一些关于法印底层原理的基本猜想，也想在盛会期间一道发表出来。

“这些猜想真能证实的话，对解决‘灵智升格’也有益处。人类的智能肯定可以借助法术提高，但提高的程度，依据对法术的理解不同，会有巨大的高下之别。”

“什么猜想？”尹莎贝拉隐隐觉得，莫林猜想的具体内容，与今天早上对自己学派天赋的那场实验有关。

莫林沉思片刻，组织了下语言，之后开口道：

“当我最一开始觉醒法印施法能力时，我认为它是一种来自更高维度的力量、一种规律和法则，它可以向下干涉我们的三维宇宙，引起违反物理规律的变化。

“直到现在，我依然这么认为。

“但更高维度的规律和法则是什么，我当时并没有做出空间维度以外的猜测，但现在反过来想想，高维世界中的物质和基本力，恐怕都与我们的宇宙非常不同。

“而在我们这些低维生物的观察中，这二者最有可能的表现形式，就是现实之外的各个位面，以及法术能量的本质。

尹莎贝拉和尹森沉默了较长时间，随后逐渐搞清楚了莫林的猜想方向。

“所以……各个位面，元素、彼岸、梦境、深渊、灵界、星界、冥府，在你的猜想中究竟是怎么形成的，又该如何进出其中？法术能量的本质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