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小时之后,白金城下城区,靠近码头的一栋公寓前,莫林与辛西亚准时碰头。
她换上了另外一件黑色长裙,比之前那两件更加凸显身材。
“喜欢这裙子吗?”辛西亚提起裙角,踮着脚尖优雅地转了个圈,“喜欢的话,我可以……”
您差不多得了……莫林抬手打断吟唱,指了指公寓楼上:“我真的不需要,咱们尽快上楼去找那位导游吧。”
那位目击白金法师深夜进出遗迹的少年导游业务出众,并不贫穷,收入足够承担一个单独的公寓房间。
今晚任务的起点,便是他以梦境呈现出来的记忆片段。
“所以,我只需要睡一觉,你们二位……就在一边看着?”
“是的,就这么简单,米勒先生。”公寓房间内,辛西亚翻动手掌,变戏法一样捏起一枚流通金币,让其在指间翻动。
灯光下,金币散发出诱人的光泽。
“何况这件事也是有酬金的,可以帮你更快攒够那件高级定制正装的钱。”
最多十六七岁的年轻导游吞咽口水:“你们两个……需要保证,保证不会在我睡着后对我做奇怪的事情……你们该不会是那种有奇怪癖好的情侣吧?再有就是……提前告诉你们,我着房间里可是没有任何现金或值钱物品,你们不要动歪心思……”
“当然不会,瞧你说的。”辛西亚嘴上这样讲,脸上却浮现出了颇有深意的微笑,“你小子,居然还知道某些大人有奇怪的癖好?”
“我,我在酒馆里听来的!”
“好好好,我向你保证,我们不是那种人,至少今天不是。”她拍了拍小导游略显单薄的肩膀,“快去睡吧,不要熬夜,会长不出可以保护女孩子的肌肉的。
一小时后,导游沉沉入睡,莫林当着辛西亚的面,从内侧口袋里取出了“剜梦者”仪式匕首。
他之前就把今晚的计划告诉了对方。
隐瞒毫无意义,以辛西亚的智力,一定猜得出自己是要在梦境中探寻记忆,也一定猜得出并不掌握“暗夜”学派法印的自己,只能通过魔法物品达成类似的目的。
两人并排坐到两张椅子上,辛西亚握住了莫林的手。
“只是确定我们会同步入梦而已,并不是想占你便宜。还是说,我们应该脑门贴脑门,或者做更深入的身体接触?”
“……这样应该就足够了。”
莫林懒得吐槽对方那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的用词,往匕首中灌注法力,纯粹的黑暗逐渐占据了视野。
入梦后,他们推开最近处的一扇木门,于梦中再次进入公寓房间,看到了正面对镜子,深夜苦练景点解说的小导游。
“你们……你们是谁?为什么闯进我家!?呃……有什么可以帮到二位的吗?”
听到有人闯入,导游转过身,首先观察入侵者的位置和自身退路,看到房间门完全被堵后,又瞥了眼窗口。
“我们是王国军情五处的人,现在需要向你了解一些事关国家安全的情况,请你务必配合调查,米勒先生。”
辛西亚的演技和口才开始发挥作用,短短两分钟之后,她便通过语言将梦境引向了正确的方向。
夜色中的白金塔遗迹转瞬出现在眼前,相比真实景点,它缺少了很多建筑细节,但大致场景画面正确,绝不会认错。
“就是他们。”
导游带着莫林和辛西亚躲在一丛灌木后,指了指正从遗迹中走出来的一队蓝袍法师。
“我原本是来跟朋友们玩试胆游戏的,谁知却碰上了形迹可疑的法师……我怕卷进麻烦事里,就躲了起来。”
“谢谢。”
这几天,莫林增加了“剜梦者”的练习频率,对其有了更全面的掌握。
对于在梦境和精神领域完全空白的梦主,他现在能借助这件神器,做到对梦境的完全掌控。
此时,他额外注入法力,定格了除自己和辛西亚的一切梦中事物,与她一道上前仔细观察。
这队法师共十四人,其中大部分人的脸孔相当模湖,导游看不到的一侧更是融在了浓黑的虚空里。
但有三人的面部较为清晰,他们都有着比较突出的特征,比如大胡子,比如很浓密的眉毛,又比如高耸的鹰钩鼻。
“这人我认识。”
凭借大半张脸,辛西亚认出了其中那位鹰钩鼻法师。
“他就住在白金学院里,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退出梦境,离开公寓房间前,辛西亚在导游床头柜上放下了两枚金币。
“小伙子行动力不差,心思也算缜密,是个不错的潜在合作对象。”她看向莫林,俏皮地笑了笑,“具体程度,大致在你的四分之一到五分之一之间。”
一小时后,两人在白金校园门口被拦了下来。
两位同样拥有施法天赋,但还不够成为法师,更不够成为注册法师的守卫,高举法杖摆出了与两旁凋像一模一样的姿势。
“抱歉,前方禁止进入,请立刻离开!”
身穿平民服装,也没有拿法杖的莫林和辛西亚没有停下脚步,澹定上前。
六米感知范围之外,辛西亚悄然施展“魔族意志”,不怒自威。
“二位想做什么,盘查?还是驱逐?”
此时,她的声音带上了影响心智的魔力,变得极有压迫感,令两名守卫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莫林因为“太过出名”,长相已经被岛上的很多人熟知,鸭舌帽压得很低,保持步速不变,沉默着施展“辉光术”证明身份。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在守卫眼中更具压迫力。
携带助手、遮挡相貌、并以凡人穿戴为伪装的法师……对方很可能是学院某位教授在盛会期间秘密邀请的贵客!
“对不起,我们不知道……还请二位能够原谅……”
混入校园后,莫林很快在辛西亚的指引下来到了鹰钩鼻法师住处附近。
“就是那边的独栋教授住宅。”
他记下位置,接着带领辛西亚进入小路旁的林苑,找了一处黑暗的角落,背靠大树席地而坐,借助“剜梦者”连通了150半径内所有人的梦境之门。
入梦之后,他们顺利找到了象征鹰钩鼻法师的那一扇。
这一次,面对见多识广的同盟注册法师,魔族辛西亚仍然没花太多时间引导,两人以“新同事”的身份继续推动梦境,与鹰钩鼻法师一道前去执行探索任务。
白金塔遗迹再次出现于眼前,同行十四名法师的面孔清晰可见。
莫林试图定格梦境,顺利得逞。
他上前逐一审视小队成员,当看清相对最模湖的那张脸后,不由得吃了一惊。
虽然“像素”较低,但他认得这张脸,此生绝不会忘记。
第一次见面并与之交谈,还是在秋季联赛的评委席上。
“怎么了?”辛西亚察觉到了莫林的反常,走上前来。
“这是来自金鸢尾共和国的同盟六级注册法师,雨果·德拉库尔,同时也是隐秘组织‘光照之塔’的‘学徒’。”他沉声道。
“你的方式,比我想象中还要高效得多,确实是他……”辛西亚最多只看了那张年轻而帅气的脸庞一秒。
“我们少年成名的德拉库尔先生。他也确实隶属目前最高调的隐秘组织,我甚至还知道他的‘导师’是谁。怎么,你们之间有过节?”
“算是吧。”莫林手指比在梦中幻象的喉咙上,表情恢复如常,“他之前曾雇佣‘深影’暗杀我,并且几乎取得成功。”
认识莫林以来,辛西亚第一次感到语塞。
“那个……也许这话轮不到我来说,但如果我是你,我就在盛会期间尽一切可能找到这家伙,抢先一步动手,彻底解决隐患。”
“我完全同意。”莫林回过头来,“但现在,我对‘光照之塔’为什么会跟白金学院混在一起感到非常好奇。”
“我必须承认,我也有种不太好的感觉。”辛西亚用下巴指了指梦中进入遗迹地宫的入口,“也许接下来,答桉就会自然显露。”
“嗯……”莫林重新按下“播放”,两人默不作声的混在队伍里,片刻之后便来到了梦中的牢笼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