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帝得知真相后曾许诺沉谨兰,以妃位迎她进宫。
可还未等他办好此事,边境风云突变,无奈他要御驾亲征,他们两人的事也只能推后。
突厥、契丹来势汹汹,战事打了大半年,加上他路上来回的路程,待他回来时,高昌王府已对外宣称,沉谨兰突染恶疾离世。
建安帝不信,命常德调查才发现她是难产离世。
更加不幸的是她所诞下的男婴也随之早夭,当时他悲痛万分,后悔不已。
直至魏珩周岁时,常德发现淑妃派陪嫁丫鬟,前往佛光寺偷偷祭拜无名牌位。
建安帝是顺着无名牌位这条线往下查,这才知道真正的三皇子已早夭。
沉氏趁他御驾在外亲征期间,竟胆大包天联合高昌王府来了一出狸猫换太子。
沉谨兰难产离世后,高昌王府将魏珩接回府中,沉敬之本打算将其记在林氏名下,当作嫡子养育。
谁知三皇子突然早夭,沉氏便联合高昌王府将早出生几日的魏珩,接进宫中顶替三皇子的身份。
两个孩子的身份互换,早夭的三皇子则顶替了沉谨兰的孩子。
其牌位,沉敬之也按照沉氏的要求供奉在佛光寺中。
沉谨兰死后,林氏将芊儿放良,不明真相的芊儿以为佛光寺中的无名牌位是她的小主子,这才廿年如一日地前去祭拜。
发现真相后,建安帝看在他们误打误撞将魏珩换进宫中,又想着以后高昌王府作为魏珩的依靠,这才没治他们的欺君、混淆皇嗣之罪。
沉氏是魏珩姨母,养在她名下,建安帝也放心。
他这才将错就错,一直装作毫不知情。
本来魏珩可以在建安帝与沉氏的疼爱下恣意骄傲地成长,可自从沉氏诞下五皇子,魏珩生活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沉氏有了自己的亲生子,便开始提防着年长十岁的魏珩,开始对他不冷不热。
十岁的魏珩聪敏好学,持谦秉礼,太傅们谈起他,总是对他赞不绝口。
建安帝察觉到沉氏的心思,唯恐沉氏与其他宫妃会对魏珩下手,便决定疏离于他。
渐渐‘宠爱’起大皇子魏骁,让所有人的视线从魏珩转移到魏骁身上。
甚至在皇后痛失爱子后,建安帝偶尔在皇后面前,透露出对魏珩隐晦的偏爱。
目的就是想皇后暗中护住魏珩。
他虽是一国之主,但后宫女人的腌臜手段层出不穷,他就算无时无刻紧盯魏珩,可总会有疏漏的时候。
加上魏珩身份见不得光,建安帝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暗中护住他。
建安帝声音低哑道:“朕之所以坚决处死沉氏,不是因为她谋害宫嫔,是因为她对你下毒。”
自他发现魏珩患上头疾的真相后,他就命常德在背后引导德妃与皇后,揭发沉氏谋害宫嫔的真相。
目的就是为了给魏珩报仇。
建安帝的话让魏珩震惊不已,一刹那犹如被人紧紧掐住咽喉,失去了所有语言能力。
魏珩魂不守舍地离开皇宫,直至回到栖鸾院,妻儿在旁连声呼唤他才回过神来。
“殿下您怎么了?可是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事?”长孙娉婷看着失魂落魄的男人,担忧问道。
魏珩摇了摇头,勉强笑道:“没事,为夫只是在想前朝之事。”
长孙娉婷狐疑地看着男人,见他一副不愿提起的模样,也就识趣地没有再问。
将小家伙塞给他,亲自去厨房替他打点吃食。
一炷香后,外室的绣桌中摆着满满的吃食,暖寒花酿驴蒸、鱼丁子香淋脍、金粟平馆、白龙臛、缠花云梦肉等。
两人动箸,魏珩胃口不佳,吃了几口便停下玉箸。
长孙聘婷见状,装了碗白龙臛递给他,“殿下,喝些热汤补补身子。”
见到魏珩魂不守舍地喝完,她好奇问道:“殿下,靖王一伙的处置,陛下可发话了?”
男人放下碗,冷声道:“父皇已经判了魏骁绞刑,他的妻儿网开一面贬为庶民,其余人皆按大魏律疏处置。”
魏骁联合兵、户二部虚报军营人数,除了吃空饷外,还将朝廷打造给晋州驻军军营的兵器私挪给汾州的私兵使用。
魏骁犯下不道之罪在前,吃空饷、私吞兵器、养私兵、勾结京外的封疆大吏意图谋反在后。
建安帝对他已是忍无可忍,果断按律处置他。
德妃也因此被夺去妃位,贬为庶民,打入冷宫。
长孙聘婷笑靥如花,糯声道:“恭喜殿下离储君之位更近一步了。”
男人这一年来先除了恶疾,又调往刑部任职。
通过赈灾笼络人心,再前往洛阳治水、处理汾州私兵,立下不少功劳。
加上靖王已除,淮王不是魏珩的对手,如今储君之位已如他的囊中之物。
如今他们最大的隐患已经解决,长孙娉婷便开始记挂起自己的正事来了。
「话说男人都扳倒了靖王,怎么着也将我的事提上议程了吧?」
「如今正妃之位悬空,他就不打算将我扶正?」
「他能有今日成就,怎么说我也是出了不少力。」
「再说儿子都快周岁了,他总不能对我这个大功臣一点表示都没有吧?」
长孙娉婷这般想着,觑向男人的水眸滴熘转动,暗自腹诽:
「我要不要开口暗示暗示他呢?」
「该怎么提起才好呢?」
须臾,她开口道:“殿下,年后便是琰儿周岁宴,妾身想问问琰儿周岁宴的规格…….”
听着长孙娉婷叨叨絮絮的心声,加上她如此明显的暗示,魏珩嘴角微不察地勾起一抹澹澹笑意。
温声道:“琰儿是本王长子,周岁宴按照嫡子规格来办即可。”
长孙娉婷听到此话,眼眸一亮,道:“这不太好吧?”
“琰儿到底是庶子,若按照嫡子规格置办,御史那边恐又要弹劾殿下了。”她迟疑的声音中带着难掩的欢喜。
「我这暗示已经够明显了吧?他总不可能听不懂吧?」
她这般念叨着,下一刻,魏珩来了一句:“琰儿周岁仅此一次,没事的,你放手去办即可。”
话落,半夏缓缓走进,俯身恭敬道:“殿下,热汤已备好,可以前去沐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