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汛期,暴雨引发河水上涨,洛阳所处的黄河一带决堤,福昌、寿安、宜阳等过半的县全被洪水淹没,百姓死伤无数。
前有皇家儿媳暴毙而亡,后有洛阳严重灾情传回盛京。
建安帝自是不可能怡然自得在行宫继续避暑,当即下令摆驾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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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二,卯时一刻。
天色昏暗,风声簌簌,雨滴坠在整洁的御道上。
文武百官立于宣明殿外,建安帝一身朝服从寝殿内出来,内监高呼起朝。
百官依次行进殿内,左右史官分列殿内,百官开始奏事。
朝会一开始,陈御史出列宣读灾情,每念一句,龙椅上建安帝的脸色更是沉了几分。
陈御史阖上折子,片刻,建安帝面沉若水,启声问道:“洛阳决堤,哪位爱卿愿前往洛阳治水?”
话落,淮王魏泽出列,拱手朗声道:“启禀父皇,儿臣愿前往洛阳治水,修建河堤。”
话音坠地,徐勇与黄正对视一眼,黄正出列,道:“启禀陛下,淮王殿下年前于河南道几州赈灾引发暴、乱。”
“此次洛阳灾情惨重,臣举荐瑾王殿下前往洛阳治水。”
“瑾王殿下于户部任职时,曾多次前往郑州、定州赈灾,经验丰富,臣以为瑾王殿下能胜任此次治水任务。”
话罢,淮王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暗色。
他们还有脸提起此事,之所以引发暴、乱,还不是他们派人做的。
当时魏泽前往河南道几州赈灾,魏骁派人拉拢他不成,便多次使计谋害于他,其中扇动灾民起**、,就是魏骁派人做的。
瑾王一·党心里暗骂起靖王一·党的不要脸。
淮王于工部任职,主动请缨去治水于情于理。
他们殿下如今既不沾工、户、吏三部之一,治水修堤与他们殿下何干?
还多次赈灾,他们殿下也就负责押送赈灾银两次,两根手指都数得过来,这叫多吗?
魏泽主动请缨,建安帝本来都打算同意了,眼下听了黄正的话,他也有了其他的打算。
此时,魏珩上前一步,拱手朗声道:“儿臣愿前往洛阳治水,替父皇解忧。”
他知道黄正举荐他不怀好意,但有危才有机,洛阳治水修堤不难,此事办漂亮了,他离储君之位也更近一步了。
工部尚书沉敬之见状,出列附和道:“臣愿与殿下前往洛阳,协助殿下治水修堤。”
众人观望之际,陈御史出列,道:“臣附议。”
话落,靖王一·党与魏珩门下众人皆纷纷出列附议。
建安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泰州盐井一事,虽说已查清是匪寇所为,但在有心人恶意抹黑的情况下,魏珩在民间还是失了不少人心。
眼下见魏珩主动请缨,建安帝也有意让他借着此次治水挽回人心。
加上沉敬之也跟着去,建安帝没有理由不同意。
便沉声道:“即是众望所归,灾情紧急,瑾王与高昌王明日启程,尔等莫要让朕失望。”
两人恭敬领命。
一声散朝,文武百官涌出宣明殿。
魏珩与沉敬之边下台阶,边商议着此番前去洛阳要带多少人马和钱粮。
魏泽走到魏珩身旁,低声开口道:“子玉此前刚从晋州回来,此去洛阳治水千万小心。”
魏珩脚步微顿,勐地看向魏泽,疑惑他为何知道自己暗访晋州的事。
魏泽微微挑眉,压低声音道:“我也在查晋州之事,今夜我在府中静候子玉。”
魏泽如今还是与魏珩联手,自是要共享情报。
魏珩还想说些什么,前方突然响起魏骁得意洋洋的声音:
“子玉明日前往洛阳,皇兄公务缠身不便送行,皇兄在盛京等候子玉凯旋。”
对上魏骁充斥着戏谑笑意的面容,魏珩轻勾嘴角,温和道:“子玉必定不会辜负皇兄期望。”
魏骁瞥了魏珩与魏泽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魏珩想要风风光光地活着回来,做梦!
他在洛阳已经安排好人,此次,魏珩即便活着回来,他也要其声名狼藉。
解决好魏珩之后,下一个就轮到魏泽了。
魏珩随着沉敬之回到工部衙门安排人手、银粮事宜,待安排妥当已是到了下值的时辰。
黄昏时分,细雨停歇,乌云散去,赤红色的光辉映在房檐上。
魏珩刚入栖鸾院大门,便吩咐福全、白止等人替他收拾细软。
长孙聘婷抱着孩子,看着忙着收拾的两人,问魏珩,“殿下不是刚回来么,怎的,这是又要出京办差?”
魏珩伸手将小家伙接过怀中,点了点头。
温声道:“洛阳所处的黄河一带决堤,为夫与舅舅要去洛阳治水,修建河堤,快则两三个月便能回来。”
“修建河堤不是工部负责么?为何要殿下去修?”
魏珩见状,将朝堂上发生的事轻描澹写地告诉了她。
听罢,长孙娉婷眉头紧蹙,担忧道:“靖王这是挖了个坑给殿下往下跳,殿下你真的要去么?妾身担心你。”
魏珩没有办法不去,他前脚刚从晋州回来,魏骁便急不可耐地推他去洛阳,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暗访晋州已经打草惊蛇了。
若真的打草惊蛇,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要尽快解决魏骁。
魏珩将小女人揽入怀中,安慰道:“为夫会照顾好自己,为夫更担心你跟琰儿。”
上次他出京一趟,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如今想起来他仍心有余季。
长孙娉婷撇了撇嘴,心里腹诽道:
「郑穗瑶已经死透了,有甚好担心的。」
柔声道:“府中如今是妾身管家,殿下不必担忧,妾身会照看好琰儿与王府的。”
「上次行宫的事,我绝不允许出现第二次。」
听到小女人的心声,又想到如今后院尽在小女人掌握之中,他心中的担忧少了不少。
又细细叮嘱一番,与长孙娉婷用过晚膳后,便出门前往淮王府寻魏泽去了。
翌日
黎明时分,东方的天空微微变白。
魏珩起身,长孙娉婷也跟着起来。
小家伙不知道是不是知道父王离开,一大早就啼哭醒过来。
长孙聘婷替男人打点好细软,又陪着用了早膳,才依依不舍地送魏珩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