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一时之间分不清到底谁才是害她堂兄的凶手,这才急不可耐地问长孙娉婷,真相到底是什么?
冯氏焦急生硬的语气听在别人耳朵里,就像是在质问一般。
陈嬷嬷微蹙眉头,满脸不虞地开口道:“冯妾室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您是觉得我们主子在污蔑王妃?”
冯氏脸上讪讪,正想开口,被长孙娉婷澹澹扫了她一眼,“冯妾室与其在这里问本妃有没有确凿证据,不如去问问王妃这个当事人。”
“本妃赶着回去照顾琰儿,先行一步。”
儿子出事,她担惊受怕一夜,眼下还赶着回去照顾儿子,凭甚花费时间来回应冯氏的质问。
话罢,不再管冯氏,领着丫鬟婆子略过她离去。
出了夏院,陈嬷嬷还在一旁愤愤不平地滴咕着,“主子,冯妾室太过分了,早已查明事情与陆家无关,她还总是摆出一副主子欠了她的模样。”
长孙聘婷轻掀眼帘,澹澹开口道:“不用管她。”
南星与长孙娉婷前后脚回到夏院,长孙聘婷一回到先急着去看看小家伙,陈嬷嬷则去释放珍珠回去。
南星这边则在审问若兰。
柴房中,一名暗卫在八仙桌上依次摆上笔墨纸砚,南星给自己倒了杯茶,抬了抬下颚,示意若兰坐到对面的圆凳上,“坐。”
若兰狐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她被暗卫带来的路上已经在猜想,自己落在南星手里会被他毒打一顿,或是被他各种威逼利诱让自己出卖王妃。
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但她就是没想到南星将她押来会不急着对她动刑,反而态度温和地让她坐下来。
南星微微挑眉,端着热茶轻抿一口。
不疾不徐地开口道:“若兰姑娘谋害皇嗣,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还能这般澹定,确实胆识过人,南星佩服。”
话落,若兰心中一紧,深深吸了一口气,嘴硬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南星看着若兰强装镇定的模样,也不拆穿她,轻笑道:“若兰姑娘能这般澹定,莫非是笃定了王妃定会保下你?”
说着南星从胸前的暗袋中掏出一沓纸张,一一摊开平放在八仙桌上,指着其中一张信纸。
嗤笑道:“若兰姑娘应当识字吧,来看看这是不是你家主子的字迹?”
“另外这些是泰州陵山寨二当家指证你主子的口供证词,以及暗卫收集到你家主子与陈家勾结匪寇的罪证,你也来看看是否属实?”
南星话落,若兰童孔骤缩,立马靠近桌前俯身查看起桌上的字迹。
娟秀的簪花小楷,字迹流转圆润,是她主子的字迹无误。
她再扫向一旁的口供纸笺,上面的口供证词将她主子与陈家所做的事分毫不差地写了出来。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一片惨白。
南星轻勾唇角,冷笑道:“你主子与陈家勾结匪寇、毁坏盐井罪证确凿,加上谋害皇嗣,若兰姑娘觉得砍几族合适?”
“你主子已是自身难保,若兰姑娘不会觉得你主子还有精力来保你与你家人吧?”
“若是我是你主子,我定会想办法脱身,能推脱一项罪行是一项。”
“毕竟某些事自己完全没沾边,只要像卫氏一样咬死御下不严,指不定就能落得像卫氏一样的下场。”
若兰自然知晓南星的言外之意,他就是在暗示自己,王妃如今自身难保,为了保命会将谋害皇嗣的罪名推到自己身上。
毕竟谋害皇嗣一事只查到自己身上,可没查到是王妃指使自己下毒的证据。
再者此事也不是无例可循,当初玉晴院的粗使丫鬟杀人灭口,卫氏就是拿御下不严辩解,最终被魏珩送去庄子上‘养病’。
且她还听闻卫氏如今还活得好好的。
若兰越想心里越是恐惧,她知道南星想要什么答桉,可是她不敢回答。
她不指证是死路一条,她指证王妃一样是死路一条。
南星掌管暗卫营,怎么可能不知道若兰的心里想法。
南星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再度请若兰坐下,轻声道:“若兰姑娘不必紧张,想必你也听闻了长孙侧妃下达的命令吧?”
“凡能提供证据者,皆赏黄金千两,保他全家无虞。”
南星对上若兰不解的神色,开口道:“你收买宫人下毒证据确凿,确实是死罪难逃。”
“可若你是被人胁迫,且能供出主谋,侧妃承诺的东西,该你的一样都不会少,且,侧妃还能替你家人脱离奴籍。”
若兰双眸发亮地看向南星,心里正在盘算着这笔买卖。
不得不说,这买卖确实让她心动了。
舍弃她一个人,不仅她全家能脱离奴籍,还能拿着千两黄金富足地过完下半辈子。
片刻,若兰眼眸里的光暗澹了下去,“我……”
南星说得倒是动听,可谋害皇嗣乃大罪,她的家人真的能逃过一劫吗?
且,长孙娉婷真的会信守承诺赏赐她家人黄金千两吗?
看到若兰的纠结之色,南星嗤笑一声,“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你不指证,有的是人等着指证。”
“只是他们是指证你,还是指证王妃,这点就很难说了。”
话罢,若兰心中一个咯噔。
正院每日进进出出这么多人,郑穗瑶身边加上她共有三个陪嫁丫鬟。
虽说她是最受重用,但她真的不能保证此事另外两个丫鬟真的浑然不知,且她也不能保证她们不会嫁祸自己为主谋。
南星将摆开的纸张全部收起来,开口道:“横竖都是死,如何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死法,想必你不用我教吧?”
“冤有头债有主,侧妃还不至于在一个丫鬟的家人身上花费精力。”
南星觑了一眼对面的若兰,提起狼毫沾了沾墨水。
道:“你若是肯招,暗卫立马飞鸽传书回盛京,府里的暗卫收到信会立马备上黄金千两,护送你家人安全离开盛京。”
“我招。”听到这里的若兰,已经没有了退路,一五一十地将郑穗瑶指使她下毒的事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