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一一打量下首的几位女子。
几位妾室也在打量着长孙娉婷,昨夜魏珩宿在栖鸾院,半夜唤水的事她们都知晓了。
自她们进府就没见过魏珩宿在后院,更没有半夜唤水的习惯。
她们也想看看这位新进府的侧妃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迷得殿下打破往日的规矩。
只见上首的女子,三千发丝低挽成髻,明艳俏丽的稚嫩面容之上新添几分新妇的韵味。
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眼角的一颗泪痣,更显媚眼如丝。
看到般般入画的长孙娉婷,底下的妾室心里又紧了一分。
“哪里,是妾身想早些见到长孙侧妃,叨扰长孙侧妃了。”
说话的是一位脸蛋微圆,相貌甚甜的女子,只见她一身蓝色襦裙,更衬得她肌肤胜雪。
此时眉眼含笑地看着长孙娉婷,柔声道:“妾身姓冯。”说罢,又向长孙娉婷介绍起另外两位女子。
冯氏乃从五品上牧监庶女,娘亲家是皇商,入瑾王府已有一年时间,不过一直不甚得宠。
长孙娉婷自然知道冯氏,前世她们这些后院女子一起被流放时,她不慎感染风寒,冯氏还照顾过她。
不过待她病好没多久,冯氏也染上风寒离世。
坐在冯氏对面的姜氏轻轻侧头,对冯氏一上来就讨好长孙娉婷的作态看不上眼。
姜氏长着一张清秀的瓜子脸,虽是小家碧玉长相,但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甚是好看。
姜氏的父亲是七品上府司史,虽出身不高,但甚少入后院的魏珩除了去吴侧妃院子外,也会偶尔去去她的映月院。
姜氏上辈子被流放时就是那个逃跑被捕后,反抗被误杀的女子。
“咳咳”阵阵轻咳声引起长孙娉婷的注意,只见下方的卫氏躬着身子,抑制咳嗽声。
“对,对不住。”只见她咳个不停,还不忘柔弱地向长孙娉婷致歉。
卫氏容貌清秀,皮肤白皙,身材苗条,一副弱质纤纤的模样。
卫氏江南长大,出自淑妃母家族里的小辈。
是这几个人中最年纪最长的,也是入府最早的,入府两年。
因与魏珩沾亲带故的关系,魏珩倒也时常去她院子里坐坐。
但她倒是从不主动去争宠,或许也是因为身子比较虚弱的缘由吧。
天气一冷,她的院子里总是整日弥漫着药味。
她身旁的姜氏嫌弃地用绣帕捂住鼻子,娇声道:“卫姐姐这是怎么了?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吗?怎的今日就病了?”
言外之意就是: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长孙侧妃一进门你就病了?莫不是对其有意见?
听到姜氏的挤兑,卫氏脸色一白。
姜氏还未等她开口,接着道:“卫姐姐若是身子不适,怎的不派人说一声,想来侧妃也能体谅的,是吧?”
姜氏眉眼带着澹澹的笑意看向上首的长孙娉婷。
白止微不可察地轻皱眉头,这姜氏还真是到处挑事。
侧妃进门第一日,妾身需要向侧妃请安。
若她主子顺着姜氏的话说体谅,那不就显得她家主子好欺负。
若说不体谅,那就显得她家主子苛待后院的妾室。
卫氏生怕被误会,连忙开口:“回禀长孙侧妃,妾身昨日房里冰放多了,这才有几声咳,妾身身子不碍事的。”
“妾身早早就怕盼着能来见您,因此便没有想太多直接来了,还望长孙侧妃见谅。”
一番话直接化解了姜氏的挤兑。
长孙娉婷怎会听不懂姜氏的那些话外音,她也知道姜氏早已站在吴侧妃那一边,想来是她今日是被人当枪使了。
长孙娉婷莞尔一笑看向卫氏柔声道:“怎会呢?卫妹妹能来见本妃,本妃很是欢喜。”
如今她刚进门她们理应来请安,若是谁人借口不来,她虽不会追究,但也说明了那人不懂事。
不管是不是抱病来,她都受得起,因为这就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她到底是真真正正上了玉碟的侧妃。
随即对卫氏关怀道:“卫妹妹可曾看过太医?可需本妃禀告王爷请太医前来为你把脉?”
卫氏柔声拒绝了长孙娉婷的提议,长孙娉婷见状也不勉强,反正她就是客气的问上一句罢了。
姜氏见长孙娉婷三言两语化解自己的挤兑,撇了撇嘴也没说话。
冯氏则在一旁端着茶杯一直在看戏。
几人都扯了一会儿嘴皮子,长孙娉婷便将人给赶走了。
她实在不喜一张嘴便是话里有话地聊天,无趣得很。
反正她又不是正妃,没必要勉强自己去应付这些女人。
几位妾室一出门,便各自散开。
姜氏领着丫鬟走在甬道上,橙儿在她身旁压低声道:“主子,长孙侧妃刚进门,您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姜氏嗤笑一声,不以为然道:“有甚不太好的,大家都是妾室,她又不是王妃。”
况且她还有一个吴侧妃依靠,她怕长孙娉婷做甚?
想到方才的事,姜氏低声道:“不过,她倒也是个不好惹的。”
****
书房内
外间摆着一张暗榻,里面是几排靠墙而立的书架,上面摞幔了各类书籍与字画,书架前面摆着一张紫檀书桉,上面摆满公文奏疏。
屋内地上摆着几盘冰块,楹窗大开,魏珩刚从外面办事回来。
外面传来低低的说话声,片刻,福全提着一个食盒进来,“殿下,吴侧妃给您送汤来了。”
吴侧妃吴芊月乃明威将军嫡女,进门一年,颇得魏珩宠爱。
福全说话间将食盒摆放一旁的小几上,从里面拿出一个炖盅来。
打开盖子热气涌出,伴着澹澹的药材味。
福全恭敬问道:“殿下可要现在食用?”
魏珩写下最后一笔,抬起头应了个可字,便起身坐到罗汉榻上。
看着魏珩端着汤一脸嫌弃的模样,福全劝道:“殿下,这药膳对身子好。”
福全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魏珩,轻声询问道:“殿下,晚膳可要摆在晚晴院?”
魏珩冷冷地斜睨福全一眼,俊美的脸上一片冷凝。
他最是不喜底下的人自作聪明,自作主张,更不喜底下的人窥探他的心思。
【作者题外话】:解释一下:太监可以自称奴婢,还有一些被断袖皇帝宠幸过的太监自称妾的。
太监自称每个朝代都不一样。
奴才是清朝才有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