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嬷嬷低声开口道:“娘娘,您不是不想与宫里的那几位结姻亲么?”
皇后为华凌公主挑选夫家时,凡是与宫中几位娘娘有姻亲的都排除在外的。
柳嬷嬷不明白皇后如今怎么改变态度了。
“再说了,这沉世子的名声······”
皇后澹澹回道:“沉君麟是名声不好,但品行还是不错的。”
皇后想起前几日,沉世子跪在她跟前一改吊儿郎当的模样,郑重地向她承诺:君麟此生必会真心相待华凌公主,不纳妾,不设偏房。
皇后勾唇一笑,嗓音低沉道:“至于联姻,本宫可不是与常宁宫的那位姻亲,本宫是跟老三的母家结姻亲。”
柳嬷嬷被皇后给绕晕了,这不都是同一家人吗?
有什么区别?
皇后轻笑一声,高深莫测道:“嬷嬷往后便懂了。”
她与建安帝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又做了廿来年夫妻,多少还是能揣摩到陛下的心思。
所有人都以为建安帝偏袒老大,但这些皇嗣中唯有老三才真正入得了他的心。
等着吧,那个位置,她的夫君定会留给老三。
魏珩去后花园寻上长孙聘婷又去常宁宫接上几人,便出宫去了。
马车上,长孙娉婷装作无意道:“也不知道淑妃娘娘的老毛病是什么,碍不碍事。”
“早点知道就让林琅提前入宫去给她调理身子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淑妃向她提出要大夫入宫怪怪的。
“殿下。”长孙娉婷勾住男人的臂弯,柔声道:“要不我给二哥去信,让他早些将林琅安排进宫吧。”
魏珩深沉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女人,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大腿上,下颚抵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摩挲。
嗓音低沉回道:“此事不急于一时,母妃的老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待林琅入宫本王再做安排便是。”
魏珩想起上次入宫时,他曾跟母妃说过那位大夫替小女人调理身子,调理得不错。
既然母妃是老毛病,那当时为何不说寻大夫替她调理身子,要如今才重新提起?
“嗯”长孙娉婷低应一声,窝在男人怀里想着魏珩对淑妃撒谎的事。
魏珩正出神地想着事情,却听到耳旁传来小女人滴滴咕咕的心声:
「话说这男人干嘛不告诉淑妃娘娘头疾已经痊愈的事,免得淑妃担忧呀!」
「唉~这男人莫不是逞能要自己扛着?」
听到小女人滴咕的心声,魏珩心里一阵苦笑。
自皇弟出生后,母妃除了对他不冷不热外,有些时候他甚至能感觉到母妃,不经意会表露出对他的一丝厌恶与不喜。
既然母妃偶尔会对他感到厌恶,那为何会留心他的药喝没喝?
就是心中觉得怪异,当时他才鬼使神差地隐瞒了头疾痊愈的事。
况且母妃真的是关心他吗?
就像方才他去向母妃请安时,母妃虽然关心他的调任与病情,但总让人觉得不过随口一问,做做表面功夫罢了。
反观皇后不仅询问他的调任,还提前替他打点好人脉,与提点他如何办事。
也会记得他喜欢吃何种口味的糕点。
两相比较,他的生母与他就显得生分多了。
罢了,他死而复生,身边只要有小女人就成,其他的随缘便好。
魏珩如此安慰自己。
两人回到栖鸾院,长孙聘婷见男人从宫里回来后兴致不高,两人沐浴过后便早早歇下了。
天空悬挂着一轮弯月,夜深人静,静得放佛听见露珠滴落在花瓣的声音。
内室之中,烛火摇曳,檀香鸟鸟。
一个婀娜的身影褪下披风,坐在梳妆台前,从宽袖之中摸出一盒小小的胭脂粉。
随即又从胭脂粉底下摸出一张小纸条,将纸条展开快速阅览完。
起身将纸条置于烛火上,火苗快速在纸上燃烧,随手将纸条投入火炉中,亲眼看着它烧成灰尽。
身旁一个躬着的身影,嗓音低沉道:“主子,那人如何说?”
未几,接着问道:“如今王爷甚少入后院,我们如何继续?”
一道冰冷的声音在寂静的内室响起,“那人让我们加大份量。”
****
夜幕逐渐低垂,最后的微明和薄暗交织成模湖一片,冷风飘然而至。
长孙娉婷刚领着丫鬟摘完桂花枝回到外间,便听到门外丫鬟的请安声。
“殿下?”长孙娉婷微微诧异,吩咐丫鬟将花插好便迎了上去,“殿下今儿怎的过来了?”
明日便是魏珩迎娶王妃的日子,她没想到男人会今晚过来。
因他们怀疑是后院的女人给他投毒,这个月来魏珩时常去各院坐坐,再加上他刚去刑部入职,公务繁忙,来栖鸾的次数也减少了不少。
魏珩低应一声,大掌刚牵上她柔嫩的小手,掌心传来一片冰冷的触感。
瞥见小女人轻薄的衣裳,魏珩温和的脸沉了下来,边替她揉手取暖,边轻斥道:“你的手这么冰冷,不知道多穿点衣裳?”
随即看向半夏与白止,斥声道:“还不去给你们主子拿衣裳过来,你们就是这般照顾你们主子的?”
两个小丫鬟微微俯身,恭敬认罪。
“殿下,跟她们无关,这都怪妾身,妾身出门时想着很快便回来这才没带披风。”
话罢,长孙娉婷递给两个丫鬟眼神,示意她们进去替自己拿衣裳。
魏珩还是沉着个脸。
长孙娉婷将人牵至罗汉床榻上,“殿下今儿怎的得空过来,可用过晚膳了?”
魏珩接过白止递过来的衣裳替小女人披上,“本王过来看看你,已经安排福全去传膳了。”
这一个月来,他发现越是临近他的大婚之日,小女人就越发不对劲。
他每次来小女人都是一副无精打采不想理他的模样。
但每次他都能听到小女人的心声,都是一些琐碎的碎碎念,心里没有对他的任何不满。
魏珩也搞不清小女人到底怎么了。
明日大婚,他怕小女人会胡思乱想,这才过来陪她。
用过晚膳,长孙娉婷刚进内室边卸下发簪首饰边开始呵欠不止。
魏珩替小女人抹去眼角的泪珠,好笑道:“你是怎么回事?本王不在你晚上都不好好睡觉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