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又听到小女人的长叹一声:
「唉~真希望林琅能治好这男人的头疾,免得他总受这头疾之苦。」
正当魏珩凝神倾听长孙娉婷心声时,门外福全领着两个男子进来。
长孙彦身旁站着的男子,相貌堂堂,身高近七尺,偏瘦,穿着一袭靛青布衣,背着一个黑木药箱子。
两人拱手作揖行礼,恭敬道:“下官/草民参见瑾王殿下。”
魏珩澹澹唤起,见到那布衣男子一副澹泊神色的模样,不免高看他几分。
长孙彦为魏珩介绍林琅后,魏珩又问了林琅一些基本情况。
他不忍拂了小女人的心意,想着不过是把个脉,就当作请平安脉罢了。
毕竟宫中那么多太医都不能治好他的头疾,他也没想过这位年纪轻轻的大夫能治好他的头疾。
林琅坐在一旁的圆凳上开始为魏珩把脉,本来还慵懒地坐着的长孙娉婷随着林琅越来越凝重的脸色,渐渐坐正了身子。
屋内众人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林琅拧着眉诊了好一会儿,又换了一只手搭上魏珩的手腕上,随即问起他身子的一些基本情况。
瑾王的脉象好生奇怪,脉息弱且细说明他的身子亏损得厉害,远不如肉眼看得那般康健。
但同时他的脉息又间接伴着混乱的强劲,很是矛盾。
半晌,林琅沉声问道:“敢问殿下头疾是何时开始犯的?症状如何?”
魏珩脸色一凛,冷声道:“约莫两年前,疼起来时一阵一阵刺痛,像似被尖锐的硬物刺入脑袋般。”
“不知殿下患头疾已来,性情可与以往大有不同?”
话毕,林琅见众人皆一脸茫然看向自己,遂解释道:“比如性格暴躁或时常情绪高涨,或心情低落,或时常易怒?”
话落,室内寂静几息。
福全小心翼翼道瞥了一眼魏珩,片刻,又瞥了一眼。
魏珩也不是瞎,自然看到福全唯唯诺诺的神情,嫌弃道:“你若是想起些什么,与大夫直言便是。”
魏珩自患上头疾,宫中的太医与民间医术高明的大夫皆看了个遍,还从未有个大夫问过他这些问题,当即也对林琅隐隐有了些期待。
福全低应一声,斟酌一番。
小心翼翼开口道:“殿下自患头疾后,夜里经常睡不大好,也不知是不是这缘由,导致殿下的火气比没患病前大了不少。”
福全也不知道他说的这些话有没有用,之前没人问过,他也不曾多想。
魏珩刚患上头疾半年,经常夜里因为头疼而难以入眠,脾气肉眼可见地见长了许多,经常暴躁易怒。
那时的福全也没多想,毕竟他自个睡不好,他的火气也大,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长孙娉婷微微颔首,确实,这男人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夜里都因头疾睡不好。
特别是上辈子每次来栖鸾院都是阴沉着个脸,她总是小心翼翼伺候,就怕一不小心会惹怒他。
林琅思忖几息,“不知殿下可否将药方与药渣给草民检验一番?”
魏珩与福全心里一个咯噔,两人对视一眼,特别是福全心下更是紧张不已。
前段时日主子也是让他去验了药方子与药渣,当时他还特意拿去民间寻人查证一番,结果问了好几个信得过的大夫,都说没问题。
福全让林琅稍等片刻,吩咐暗卫南星回王府去拿药方子与药材过来。
长孙娉婷心里担忧不已,忍不住问道:“殿下的身子究竟如何?”
林琅起身恭敬回道:“草民眼下不敢断下妄言,待草民看过药方子与药后方能下断定。”
其实林琅心中已有了猜测,不过作为一个医者,他还是要确认清楚再告知病患。
众人等了许久,直至日落西山,南星才将药方子和药材带回来。
林琅接过药方细细看了一番,又拿着药材检查,细闻了一番。
药方子与药材似乎并无不妥之处,可魏珩的病症与脉息又好生奇怪。
特别是病症,与中了某种毒的症状很是相似。
林琅从药箱中取出一枚银针,行至魏珩跟前恭敬道:“殿下,容草民得罪了。”
魏珩微微颔首,“你随意。”
在众人的注视下,林琅在魏珩指腹处扎了一下,随即,一颗殷红的血珠出现。
他用食指抹了那血珠,然后启唇放入舌上,闭目细品。
良久,林琅终于确定下来,“殿下不是患了头疾,而是中毒了。”
话音甫落,长孙娉婷的心声传到魏珩耳朵里:
「完了,完了,男人真的中毒了。」
魏珩勐地偏头看向长孙娉婷。
什么意思?
她早就知道了自己中毒的事?
她如何知道自己中毒的?
既然早知道为何不与他说?
想到长孙娉婷这么重要的事竟然瞒着他,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还未等他开口,耳畔再度传来她焦急的声音:
「到底是哪个天杀的给他下毒?」
「要死了,怎的不让我早点死而复生,若是早些回来指不定能阻止他中毒。」
听到这句话,魏珩再联想到长孙娉婷上次在他喝药时,说的那句:该不会是在这里下毒了吧?
他才反应过来,长孙娉婷应该只是怀疑自己中毒了,但还不确认他是否中毒了。
应是有所怀疑才特意寻林琅来替他把脉的。
这般想着,他心里的那点不快便消失干净。
长孙娉婷本是低头沉思,但察觉到头顶有道炙热的目光,便抬起头。
一抬头看见男人若是所思的面孔,长孙娉婷勐地一惊,这男人这般看自己做甚?
“殿下中的是何毒?”福全与长孙彦低沉的声音拉回两人的思绪。
“这种奇毒出自南疆,虽流传已久,但确实秘毒。由世间罕见毒物配制而成,成品当世罕见。”
“草民曾听家父提起,这毒为白色粉末,遇水遇火即溶,了无痕迹,无从查起。”
林琅父亲年轻时曾在外游历多年,救死扶伤无数。
年幼教导林琅医术时,曾将自己多年所见所闻一一教导给他,其中就包括这种毒。
若不是林琅父亲有教导过,林琅也不会认识此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