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确认的是,红色北方是一个历史悠久的武装组织。她在宣布成立的第一天开始,就是与这个世界所有不平等的势力和现象为敌。
曾经有一段时间,他寄生在北秦的故国秦帝国,在秦帝国的羽翼下成长。深渊之乱,树灾相继发生,秦帝国不复存在,也给了红色北方脱离的机会。
初创者们没有放弃这个机会,他们趁着庞大的帝国轰然倒塌,指挥不灵的时机,率部脱离了帝国建制。在他们曾经战斗过的土地上,成为一支独立的力量。
每一个初创者心里都无比明白,这一天之后,他们将与天下为敌,不死不休。
在树灾中,树人种无法在酷寒的极地生存,因而红色北方的固有领土居然也成了人类联盟反击树人种暴政的基地。在那段时间,人类联盟残存的几个国家合作亲密无间。红色北方在血与火中,度过了与人类联盟的蜜月期。
随着树人种被回过味来的人类联盟控制,红色北方也逐渐成为人类联盟和深渊共同的敌人。在战争爆发之前,北秦继承了秦帝国的衣钵,曾经数次召唤红色北方的高级将领们,企图用血浓于水的说辞来说服他们回归,化干戈为玉帛。
然而,道不同不相为谋。
战争还是爆发了。
深渊和人类联盟组成了联军,从东西南三个方向持续向红色北方施压,短短两年时间,红色北方军团在树灾中收复的土地被联军夺走,人口也从创立之初的近百万下降到了不到五万军民。
千钧一发的时刻,一颗巨大的陨石从天而降……
“难道是炼狱号?”斯仁打断了依丝缇娜的讲述,狐疑的问道:“你们这个世界,从天上掉下来的东西还真不少啊。”
“你猜的没错,就是炼狱号。不过那个时候,它还不叫那个名字。”依丝缇娜淡然回答:“其实这个世界的本质,初创者们已经猜出了一些端倪。不仅仅会从天上掉下城市和人,还会降下刑罚——比如天罚。”
“天罚到底是什么?”斯仁追问。
“你慢慢就会明白了。现在还不到说得时候。”依丝缇娜的神色中虽然没有畏惧,但总有些顾虑的样子。
斯仁看得分明,也就没有追问下去。
讲述依然在继续。
果然如同斯仁猜测的那样,从天而降的炼狱号为红色北方解除了危机,人类和深渊的临时联盟宣告破裂。红色北方幸存的军民登上炼狱号,开始了漫长的漂泊之旅。直到十几年后第二次树灾发生,才重新回到故地,收复了根据地。
“炼狱号在被命名之前,并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做符拉迪沃斯托克城号。”
“海参崴!”斯仁对这个名字无比熟悉,立刻就叫出了它在另一个位面的旧称。
依丝缇娜目光闪动着奇异的光芒,“你果然从那个世界来。”
“这两个世界似乎有什么联系。”斯仁沉吟道:“据我所知,在炼狱号到来之前,还有无数的先行者从这个世界上生活过。”
“至于深层次的联系究竟是什么,谁也不清楚。但你说得很对,有无数的先行者都在这个世界上生活过。是他们用自己的双手和思想武装了红色北方,让我们有了今天这个局面。”
“我想,政委之名和伏特加也是拜他们所赐吧?后面还有什么故事?我想听你讲下去。”
“红色北方残存的军民登上符拉迪沃斯托克城号后,看到的并非是热情至上的欢迎者,而是一座空荡荡的城市。”
在这座城市里,初创者们找到了无数物资,却总也找不到控制这座城市的人。他们踏遍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终于找到了核心——领航号。
初创者们站在这座貌不惊人的建筑下,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平平无奇的建筑就是控制整座城市的中枢。他们对视了一眼,决定还是走进去亲眼看一看。红色北方是讲道义,有纪律的军队而不是匪兵,总没有占据了地方,还不感谢主人的道理。
推开房门,他们沿着螺旋楼梯向下走。暗红色灯光照亮了他们前进的路,他们战战兢兢的推开每一扇门,但看到的都是落满灰尘的房间,并没有看到想要看到的人。直到他们来到一个透出白光的窗户面前,一个初创者走上前,轻轻敲了敲房门。
没有回应。透着窗户往里看,什么也看不清。几人对视了一眼,觉得这个房间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地方。这座城市的主人也许正面临困难,无法出声迎接他们。那么需要的做的就不是等待,而是推开门走进去。
他们商量已定,终于鼓起勇气推开了房门。眼前的一切让他们惊呆了,这是一个宽敞巨大的房间,房间里陈列着一排排的书架,写着各种文字的书籍映花了他们的眼睛。他们顾不得去看这些宝贵的财富,快步穿过房间,来到另一端。
终于,他们看到了这座城市的“主人们”。
房间的另一端,摆放着数百个摇篮。每一个摇篮中,都有一个婴儿在香甜的睡着。
初创者们彻底傻眼了,他们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况。一个初创者伸出手,想要去抚摸着婴儿的脸庞。经历了战火和硝烟以及伤痛之后,眼前出现的田园一般的风光彻底击中了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那一瞬间,他想起他也曾经有过孩子,但侵略者纵起的大火已经将他的家园和亲人都付之一炬。
他想抱抱他。
可是一个声音制止了他。
他听不懂那句话的意思,但是能够听出其中蕴含的敌意。他停止了行动,转头循着声音望去。
只见一个女子推着一辆轮椅从一面墙壁后面走了出来。轮椅上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他已风烛残年,看上去马上就要死去的样子。
初创者们感激涕零的看着他们,千言万语感激的话在喉间盘旋,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去。
那老者的面前升起一副半透明的玻璃板,奇怪的声音从那玻璃板的下方传了出来。初创者能听出那是一些晦涩难懂的音节,也许是他们特有的语言。
双方沉默着僵持了几分钟,声音终于恢复了正常。
“黄种人?蒙古人还是中国人?”
这话里的每一个字初创者们都能听懂,但合在一起就完全不明白意思了。他们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的报出了自己母国的名字。
“我们是秦人。”
“秦……一个灭亡了很久的皇朝。”老者的嘴巴一开一合着,让他们能够听懂的声音却从玻璃板下传出来。“你们已经度过了危机,接下来应该离开我的城市,回去你们该去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