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爱吃煮的鱼。”虽然嘴上这么说，那吞咽的口水声是哪里传来的？

“其实味道还不错的。”克里希那勺了一口放在鼻下深吸了一口，“刚才端着汤碗过去的路上，我就闻了好久，跟我们以前见过的煮鱼似乎不太一样。”

听克里希那这般说，那几个女随从一个个面面相窥，显然在她们的记忆深处，留存着什么很恐怖的记忆，似乎和煮鱼有关系。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回忆。”那个单眼皮古铜肤色的随从坦言道，卢瑟真担心这些人动不动就要开始飙歌飙舞，这是她们的民族特色，前世看那些印度电影的时候，歌舞几乎占据了大半剧情，不唱个歌不跳个舞，感情是过不去了。

没有让卢瑟失望，不多久就唱起了歌谣，只是语速太快，兆度表示无法识别，就当成鸟语听吧，反正这旋律没有乐器也挺不错。

抑扬顿挫的歌声传递到了码头上，那些路人驻足寻找歌声的来源，虽然一句话都听不懂，但是这古怪的旋律还是挺不错。

很显然，这美妙的歌声也是从那艘官船上传来的，这一整天带给杭州城的震撼太多了，陈铮忙碌了一天，到这个时候还点着烛光在翻找账簿中的错漏，这是他最后的机会，明天那艘官船就会离开杭州，失去了这个机会，他的仕途真的到顶了。

最后那锅鱼汤还是进了克里希那那帮女人的肚子，期间还多煮了两次，因为人多汤少不够分。尝过鱼汤的鲜美后，最先倒霉的是鮸鱼，好在鮸鱼有很多，不赶紧吃也会腐烂变臭。

看着那条大黄鱼，这可是真正的野生大黄鱼，不是后世人工饲养的，肉质无与伦比。

放了点姜片葱花，就这么隔水蒸了一条，鲜得眉毛都掉下来了。

也不需要陈吉祥提醒，让克里希那第三次送了一条过去，刚巧遇见李才人在哺乳，这要是任何一个男人进去，都是要倒霉的，就算卢瑟这样一个黄口小儿，以后也会平添尴尬。

“你们吃了吗？”赵恒坐在桌边，手里的快子刚刚放在黄鱼身上，忽然抬头问了一句，这才反应过来，语言不通，不免有些尴尬。

“吃了，您慢用！”克里希那很用功的跟着查理学了一段时间基本用语，只要不是方言土话倒是可以分辨出大致的意思，她也是脱口而出，合上舱门离去了，留下一脸便秘的赵恒。

“噗嗤，官家！”李才人大概猜到了一些，没忍住笑意。

“这些西边的民族可真是努力啊！”赵恒叹了口气道，他可是清楚的知道，第一次和这帮人打交道的时候，真的是只能通过手势来猜测对方的意图，没成想，这才多久，居然能够对话了。

“官家，臣妾从来没见过那么了不起的孩子，他才七八岁吧？”李才人又想到了卢瑟，“和臣妾进宫前内弟的年纪相彷，现在十几年过去，内弟的模样都有点记不清楚了，但是臣妾的脑子里都是那个小孩子挥之不去的模样。跟在他身边的这些外藩人也是这样，都很善良。”

“爱妃放心，既然朕许可了这一层干亲关系，自然不会让他受到伤害，以后我们的受益还要依靠他守护，用他的话怎么说来的，超前投资，嗯，好像是这个意思。”赵恒夹起鱼肉，“爱妃快来尝尝，这海鱼新鲜，这味道鲜美，姜片去腥，葱花提味。”

“陛下您吃了吧，臣妾已经吃饱了。”想起刚才那一碗鱼片汤，嘴角不自觉的浮起一丝笑意，“这是臣妾这辈子喝过的最好的鱼片汤。”

“嘁，这小子，也没说给朕留一碗尝尝。”忽然想起陈俊说过这鮸鱼的实际功效，“难道朕这个大男人不需要补充气血吗？”

陈俊此刻也在和尤鱼串还有清蒸大黄鱼较劲，他明显的感觉有些力不从心，刚巧卢瑟进来，主动帮他分解鱼块鱼刺，“师傅，你这身体是怎么回事？”

趁着陈俊吃鱼的时候，卢瑟紧紧握着玉佩，反复刷新陈俊的信息，没有任何信息变更，不过在介绍中，提到后期陈俊的身体会变得很轻很小，最后汤泉村的人为了方便他出行就将他放在菜篮中背进背出，后人也有称呼他为“菜篮公”。

“就像你所猜测的那般，可能是京城一带的水质对为师起了反作用，尽快前往汤泉村，泡几天温泉应该就会无碍了。”陈俊一路上不提赶路的事情，就是不想给卢瑟压力，但是此刻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外人都看得出来，如果当真在路上有个好歹，对卢瑟来说不见得是一件好事，自己反正活了一百多岁了，就算此刻去了也无碍，但是他深知卢瑟借他的名义在当今官家那里没少承诺，万一自己有个好歹，卢瑟也会跟着倒霉。

历朝历代，皇帝都想着法子寻找长寿的秘密，当年秦始皇派遣徐福带着数百童男童女前往蓬来仙岛求丹也是如此。

从魏晋时期至今，皇帝都有服食丹药的习惯，陈俊自然知道那些所谓的炼丹的成分里，多为有毒有害的物质，这哪里是炼制长生不老的仙丹，这是在炼制毒药啊！

官家那么多皇子早夭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吃着分解干净的无刺鱼肉，陈俊满意的笑笑，“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师傅还撑得住。”

“从杭州出发，一路上就补充点菜蔬，我们会直接前往福州，从大樟溪一路南下前往汤泉村的。”卢瑟紧张的看向师傅，“师傅，您想吃什么想喝什么，一定要告诉我，您可是我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亲人了！”

听卢瑟这般说，陈俊眼角也趟下了泪水，可不是么，这小小的人儿，生母早亡，父亲早年不管家事，要不是他家大娘子和大哥哥帮村，可能都活不到这个年岁，确实可怜。

伸出手在卢瑟的脑袋上摸了摸，“师傅给自己配了几副药，喝一段时间会好的。”

这话哄骗下其他人也就罢了，卢瑟怎么会信，他现在越发的觉得有必要好好研究下汤泉村里的那几口温泉，居然可以让一个垂垂老矣的老者改变体质。

这种只存在神话故事里的情节，居然是真的吗？

陈俊原本没什么胃口，似乎像是在宽慰自己同时也是在安慰卢瑟，将一碗鱼片汤都灌了下去，呼出一口气，满意的拍了拍滚圆的肚皮笑道，“今晚吃多了。”

“师傅可知汉末华佗创作的五禽戏？”虽然知道没什么用处，但是卢瑟还是想到就做的性格，现在距离福州还有点距离，不能看着师傅他老人家独自痛苦，“我这里有几个动作，师傅您看着学一下，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帮助，但是多动动活血总是好的。”

兆度剩余的积分刚刚够打印十张五禽戏的动作图。

卢瑟也不避讳师傅，直接从怀里摸出十张画卷来，陈俊一张接着一张拿起来观赏，也不多嘴问这东西怎么来的，大家都有自己的秘密，看着这十张活灵活现的动作画卷，陈俊都有入迷了，好像有十个人出现在自己的跟前摆弄着不同的动作一般，当真就跟着做了起来。

身上的关节居然发出“卡吧卡吧”的声响，原本有些拘搂的后背，渐渐直了起来，就连陈俊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

十个动作，越做越熟练，越做越快，不断地重复着这套动作，脸上都有了红润的血色。

“太神奇了，真是太神奇了！”陈俊喃喃自语道。“为师都记住了，你拿回去参详吧。对你应该也是有用处的，小时候根基打得好，到了年纪大的时候就不会过早的衰老。”

卢瑟也是大为惊奇，以前在那些修真玄幻小说里也经常看到这类内容，获得什么了不起的神功然后洗筋伐髓什么的，既然师傅觉得有效果，不管是不是刻意安慰自己，这都已经打印出来了，以系统那种抠门的性格，退货也不可能给退还积分的，不如自己也花点时间锻炼锻炼，后世有人一练几十年，那些人身子骨和同龄人确实是有所不同的。

之后只要有闲暇的时间，卢瑟就在自己的舱室里练五禽戏，刚开始什么感觉都没有，时间一长，这里酸疼，那里酸疼，一会儿是手臂一会儿是小腿，真的好像是什么内功在身体中不断地流转一般。

反正他感觉师傅自从练了五禽戏后，精神状态是彻底改观了，平时吃完早饭最多喝杯茶就要回舱室小憩了，现在还能翻看丹方，研制一些食疗的配方，前后判若两人。

从杭州一路走海路前往福州，海浪颠簸程度不是运河可以比拟的，加上船速提升了，赵恒反而有些晕船了，站在甲板上都要不时扶着船舷，或者直接让陈吉祥搀扶着行走。

“来来来，干姐夫，别像个孩子一样，过来跟我们一起玩，这是汉末华佗创作的五禽戏，你看我师傅就知道效果好不好了。”陈俊扶额，合着你是在这里等着我呢？最后还是被强迫当了一回正面教材，赵恒没法拒绝好意，也被加入五禽戏的行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