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哭了？想家了？”赵恒虽然平时经常和卢瑟互怼，但是突然看到卢瑟流泪也有点心软，这岁数说起来和周王还小呢，只是周王早夭，这刚得了赵受益，也是格外的疼爱，这不南下还不忘带在身边。

“这可是好东西，对男人好，我可是为了干姐夫你才弄来的，只是切这个玩意儿会忍不住流眼泪，这是最大的遗憾。”卢瑟感觉眼睛疼得厉害，将手里的刀递给了陈吉祥，“小陈，要不你来替我一下，受不了了！”

陈吉祥不敢拒绝，显然这叫做洋葱的会惹人流泪的东西，官家很感兴趣，盯着陈吉祥切，刚开始他自认定力不弱，但是很快眼睛起雾了，接着就有眼泪从眼角涌了出来，不停地吸着鼻子擦拭眼角，他求救式的寻找卢瑟，见卢瑟也没有闲着，官家还在一旁盯着，就不敢怠慢，手上的动作反而倒是快了起来。

张九郎将切好的洋葱条平铺在刷过猪油的铁板上面，然后将穿刺好的尤鱼铺在洋葱上面，不断地翻面，不光是厨房里，整艘船，整个码头都弥漫着神奇的香味，经过的人流都驻足张望，这香味是从哪里飘过来的。

见那艘大型官船下面有军士看守，并没有人敢造次，只是渐渐聚拢了不少人。

“这是洋葱的味道，是我卖给他们的，居然还伴随着其他香味，真主在上！”那个大食香料商人闻讯赶了过来，老远就分辨出洋葱的气味，“那个辛辣的东西居然可以那么香？我想见见那位买了我洋葱的神奇的厨师，我想请他前往大食，哈里发会亲自召见他，他一定会获得很多奖赏！”

“退后，此处戒严，不得前进一步！”船边的军士逼退前进的围观者，场面一度有些失控。

赵恒手里的折扇已经插在了颈后，手里抓着两根大尤鱼在船舷边啃着，一点都不顾忌船边那些人殷红的双眼。

“看哪，就是那个香味吧？”有眼尖的已经看到船舷边那文士手里的吃食了，还冒着热气，吃嗨了，不停的吐着热气，就好像是在挑衅一般。

“兄弟，这是什么东西？好吃吗？”有个大致是吃货的男子，冲着赵恒喊道，“多少钱一份？给我来一份，多少钱你开价！”

赵恒也是低估了杭州百姓对美食的吸引力，有些后悔，自己还没吃几口，被一群人盯着，就想退回去，没想到克里希那好巧不巧的带着几个随从端着一张小木桌出来，木桌上的托盘里铺满了各种大小尤鱼串，那些女人也不避嫌，直接就站在那里说笑起来，不时的往嘴边啃着尤鱼，嘴角都是酱汁也不管。

这可是最好的吃播广告了，码头上的路人、军士都艰难的吞咽着口水，赵恒吃完了手里的尤鱼串，走过去又拿了两根起来，继续啃，中间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啃。

那些叫卖的小贩声音都低了，平时卖的最好的几样小吃也无人问津了，整个码头就像是被人布了结界一样，好像与外界隔绝了。

那种透人心脾的香味还在居高临下的弥漫着，那些吃货已经自顾自的加价到了一串一贯钱了，赵恒可是清楚那一箱子尤鱼也不过2500文，也就是两贯钱五百文而已，一根加过工的尤鱼就被炒到一贯钱了，还有价无市，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过了好久，张九郎和陈吉祥合力端出一个大托盘来，取了一部分尤鱼串叫来维持治安的虞候，让那些留守的军士一队一队上来领取尤鱼串，一人可以获得两串，他们是卖也好，自己吃也好，都是他们自己决定。

那虞候自然知道赵恒的身份，不敢造次，只是一个劲的说不敢，后来也架不住手下那些人期盼的眼神，自己拿了两串滴着酱汁的尤鱼串走下船舷，将其中一串交给那些土财主竞价，自己迫不及待的将剩下的那串放到嘴边啃食起来，等到一串下肚，那额外的一串价格也定下来了，最终三贯钱被杭州城里最大的酒楼掌柜拍了下来，掌柜交付了钱财后，直接转身朝着自家酒楼方向狂奔，母庸置疑，肯定是想要回去找厨子彷制，照这个火热程度，这些人肯定不会长期留在此处，只要自家的酒楼破解了配方，还担心赚不回来几个三贯钱？

那些军士也学着自家虞候的样子出售一串自己留一串，有些人自己舍不得吃，为了多换点钱，两串都交给了那些人，到手也有好几贯钱，这都是白来的赏赐，一些军士还不忘转身朝着船上几人抱拳感激。

有几个军士直接将剩下的那串尤鱼串找那些小贩用荷叶纸包起来，准备回去后给家里的孩子尝尝鲜，这可是连杭州城都没有美食。

赵恒站在船舷边看着下面那些人不同的做法，顿时觉得有趣，同时也对卢瑟这种做法有些不解，自己这船人总是要离开的，你没事整这样一出，是想干什么？回头那些酒楼迟早是会破解你的烹制配方，到时候也赚不到钱。

“您想知道我这么做的用意？”卢瑟走过来，嘴里叼着根尤鱼须道。

“唔，说说。”赵恒用竹签子剔着牙道。

“原本我和师傅南下，算上雇佣船只的费用，用不了多少钱往返还能富裕。”卢瑟摊了摊手，直言不讳道，“这不是摊上你们一家老小了吗？还强塞进来，总不能让您自己花钱，这一路过来光是采购就花了不少钱，您又是个吃货，别这么瞪着我，我说错啦？这船上，属您最能吃了，给我造成多少负担？我不得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这都炒到五贯钱一串了哎！九郎，去，捞一笔快钱，把里面烤好的都拿出来，赚到了钱，年下里一人包个大红包，回家取个媳妇儿！”

“得嘞，您瞧好！”张九郎一听还有红包，还能娶媳妇儿，啥都不想了，直接指挥着那些女人将厨房里准备晚上吃的尤鱼串都搬了出来，站在船舷边叫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