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虎翼水军压上去,清理天津港北面一带沿海的所有看得到的目标!”卢瑟命令旗手下达指令。
很快从其他船上传来消息。
“吕惟简,你的虎翼水军为什么会有这种妇人之仁的人?”卢瑟听完旗手回报的消息,直接气笑了,“是我的话说的不够清楚?还是你的人有其他想法?就算再不满意我的命令,也给我憋回去!”
两军对垒,对方用那些投降的汉人的命来博取大宋军队的同情,这种事情难道还要将他们接入城中养起来吗?
吕惟简皱着眉头,刚想开口,见到卢瑟狼一般的眼睛看过来,连忙对旗手下达指令。
旗手慌乱的用旗语像个舰船下达最终命令,那些舰船上的旗手似乎也被吓到了。
“都给我记住了,那些长得跟你们很像的汉人,他们若是将自己当成大宋子民,可能早就千方百计的逃回中原。而不是苟活在辽境,现在他们像狗一样的被辽人驱赶回来,没道理我们就要接受他们。”卢瑟看着周围一圈的人,话语冰冷到刺骨。
就好比后世那些千方百计想要出国,然后昧着良心改变国外国籍,反口就抹黑自己民族的那些人。
在国外得不到公平待遇,就想着自己是华裔,或者说自己还有亲戚在国内想回来认亲。
就以为国内必须要接受他们的意思。
想屁吃呢!
“吩咐各船上的弩手准备,若是那些汉人冥顽不灵,不必有所顾忌,无差别攻击!”卢瑟的话不容置疑,“任将军似乎有话要说?不过现在我不想听,都听我的,出了事我担着!”
卢瑟都这么说了,自然没人去忤逆他的。
“所有床弩准备,看到骑兵过来,给我射人别射马!”卢瑟一道道指令颁布下去,前方舰船已经和沿海边的辽军接触到了,辽人的攻击很勐,可惜射程太近,大部分的攻击都是徒劳的。
床弩的威力是有目共睹的,那些骑兵直接被弩箭钉死在沙滩上,胯下的战马前腿下跪,好不容易支撑起来逃往远处。
海岸线的辽军出现了巨大的混乱,没想到这里会突然出现一只水军,也没想到这些大宋水军,刚一照面说打就打,而且都是死手。
宋军有钱,他们早就领教过,比起宋军射来的弩箭,数量比他们多了何止10倍,沙滩上插满了弩箭。
一轮齐射,倒下了不少士兵。这些宋军弩手,精准度还特别高,被射倒的辽军士兵,就没有一个还能喘气的。都是冲着要害去的。
没多久时间,远处传来郎君撤军的号角。
整个海岸线沙滩上,只留下数千具尸体,和满地的弩箭。
“命令各船刀斧手准备上岸!”卢瑟看着岸边那些正在蠕动的躯体,准备让任福的人上去收割,这个都是军功,没人会嫌军功少。
“把疏密院的命令发布下去,首级收集起来太麻烦,让他们割下敌人的左耳,用来统计军功。”卢瑟说完,看了眼身边的几位将领,“怎么有意见吗?”
“卢大人,虽说枢密院此法甚好,但收集那么多耳朵,万一有人用右耳冒领军功该怎么办?”折惟忠在人前还是给卢瑟面子,称他为大人。
“左耳右耳都分不清楚,每个人的左右耳朵都是有区别的,一眼就能分辨的。他们怎么冒领?”卢瑟眼神飘过去,看得折惟忠有些毛毛的,“如若真的能够冒领,那必然不是一个人的问题,而是整个军队的问题。”
折惟忠额间的冷汗随着鬓角流淌下来,冒领军功的事情在西北军并不少见。甚至有些部队对了军功,杀良冒功的事情也没少干。
“我就给你们提一个醒,谁要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搞这种事情,你的仕途就结束了!你们可以试试,看官家是信你们的还是信我的?”卢瑟的声音带着杀伐果断,一时绝了那些质疑的声音。
卢瑟的身份早就是半公开化的,听他喊赵恒姐夫的,在场没有九成也有八成,或许任福接触不到这些信息。
名义上李皇后还是卢瑟的干姐姐,太子就是卢瑟的干外甥。官家都不敢威胁他株连九族的事情,生怕不小心把自己一家人给绕进去。
刀斧手们乘坐者舢板,开始往岸边登陆。
面对这些辽国士兵,他们是提不起丝毫的怜悯。
卢欣儿现在寸步不离的跟着萧挞里,只要萧挞里,要往甲板而去,卢欣儿都会跟在身旁,甚至会出手阻拦。
萧挞里只得躲在船尾,远远的看着岸上那些刀斧手收割着他的同胞的性命。
天津港虽说已经是一座荒城,但是天津港的码头还可以使用,虎翼水军的舰船相继停靠在码头上。
大量的民夫从舰船上下到码头,在各自的工长带领下,跟在那些天武军身后,浸入到天津城中。
杨文广带着千百骑兵绕着天津港转了一圈。
折惟忠则带着自己麾下的人,在城中开始搜索。
天津港不算小,在城中搜索了大半天,这才通过火药箭向码头上的人发送安全消息。
这次带来的10万多民夫,首要任务,就是筑城。
一部分是从京城周边招募的,另一部分则是在青州登州各府招募的。
按照卢瑟的意思,前面几天,白天民夫们在天武军和水军的保护下,开始修筑城门。
晚上则继续回到船上,以免被辽军袭击。
一开始虎翼水军也好,天武军也好,很多反对的声音传来。
“既然要筑城,为何还要折腾那些民夫?”
“让辽人他们来,来多少我们杀多少!绝不含湖!”
“没想到天津城这么大!我们能够守住吗?”
“怕这不是辽国缓兵之计吧?”
“他们就是想把我们引进来,然后对天津城合围!”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卢瑟只是坐在一旁静静的吃瓜。
“都说完了吧?还有没有要补充的?”卢瑟起身,看向城楼上的众将领,“你们中有多少人和辽人干过?我不要口嗨,我要的是实打实的军功战绩!败仗就别跟我说了,丢人!你们中有没有人有过胜利的战绩?没有就给我闭嘴!什么叫做折腾?若是辽人此刻派大军围剿天津港,我们要分出多少部队去保护那些民夫?最终就是被人全军覆没!我告诉你们,什么叫做令行禁止!喜欢纸上谈兵的,明天我就派船送你们回京城!”
整个城楼上安静了下来。
开什么玩笑?这里除了刀斧手,或许还有过跟辽人作战的机会。
上次西北那一场战役若是算的话,虎翼水军也算是有过胜利的战绩。
“刚才在船上是哪艘船的指挥官向旗手转达,要接受那些被驱赶过来的汉人的?”卢瑟从这些人的脸上扫过,这会儿居然一个人都不敢冒头,“有胆量提出来,为什么没有胆量承认呢?”
忽然一名水军将领出列,这将领看起来二三十岁的样子,下巴有些许胡须,一身白袍,双手抱拳道,“先前是我提出的,我只是想着那些也是汉人,没必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我不要你以为,我们的眼睛都不是出气用的,自己会看,自己会判断!”卢瑟直接反驳回去,那人一张脸胀得通红,一个劲的看向吕惟简,“你不用看吕指挥,若是他提出来的,我照样骂!在原则问题上,我谁的面子都不给!之前青州的事情有几个人知道?给这位兄弟好好科普一下!那些辽国密谍的做法!”
这群人里果然有经历过那场青州海上试验的将领。
“卢大人可能已经将我忘了,我是当初在海上打把最准的那一个,后来都指挥使将我提拔成都头!”那名都头先是朝着几人行礼,然后声情并茂地将那次抓捕到的三名辽国密谍向众人阐述。
当听到那几名密谍,长相酷似汉人,刚才那名将领,双手抱拳向卢瑟道歉。
“那些被辽国士兵驱赶回来的汉人,你们觉得他们可怜,将他们接入进来,和我们的百姓居住在一起。可万一哪天,辽人得势,你信不信,他们反手就会将我们的百姓屠杀殆尽!”卢瑟看向那名将领,“到时候你们就是大宋的罪人,那些百姓是因为你们的妇人之仁而丧了命!战争本就是残酷的,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
“那如果明天,辽人继续驱赶附近的汉人,我们该怎么做呢?”又有将领出列询问道。
“这还用我告诉你们?将她们当成背叛大宋的汉奸处理,不要有任何的负罪感!他们若是真的心系大宋,就不会等到现在投向大宋的怀抱!”卢瑟看向每一名将领,“对于老百姓来说,若是想要逃跑,可以有很多种方法,可他们没有,因为他们知道逃离辽境,回到大宋,他们得不到任何好处,所以他们选择苟活在辽境。”
“国外的空气都是甜美的!”卢瑟丢下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径直带着查理等人离开城楼。
“吕大人,卢大人刚才最后那句话到底是何意思?”那名白袍将领上前几步询问吕惟简。
吕惟简摇了摇头,追了上去。
一旁的赵允让叹了口气,“没想明白就回去继续想,不要因为一念之差毁了自己的仕途!”
虽然还是不太理解卢瑟先前的那番话,但军人的使命就是服从,令行禁止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至于那白袍将领,内心有些抵触,心里不断的默念着,希望明天不要遇到那样的事情发生。
可是事与愿违。
第2天,天刚亮,那些从天津港逃离天津港的百姓,就被大量的辽军骑兵驱赶回来。
站在城楼上的卢瑟他们,用望远镜目睹了这一切,身旁的那名白袍将领,虽然看不到远处的场景,但是听周围的同伴说起了一些,心里还是忐忑的。
“老杨你有什么想法吗?”卢瑟看向一旁的杨文广。
“好在我们昨晚在城墙上布置了一批床弩,今天就可以派上用场!”折惟忠抢白道。
这处朝北的城门,是四座城门中比较完整的,其实当初杰克他们,也没有携带任何重型武器,只是用了些炸药包,炸塌了一截城墙。
现在这个缺口处,正聚集了大量的民夫。每个工长,麾下都有15~20人。他们的任务就是,搅拌带来的水泥,将能够找到的砖块,尽快的将缺口填补起来。
城内的房子不少,很多都是富商权贵居住的,大多都是砖墙结构,砖块不难找。关键是这些砖块没法用来筑城。
靠近码头边,已经开办了数10个砖窑,这些砖窑制出的砖块,都是用来筑城的青砖。
“让码头上的舰船开拔,既然他们想给我们搞点事情,也不能让他们太轻松了。”卢瑟看了眼吕惟简,后者直接将水军的将领拉走。
查理跑了过来,手里带过来一只信筒。
看他的样子很兴奋,卢瑟打开信筒内的信纸,居然是来自杰克的海盗团。
原来杰克的海盗团早就打听到大宋水师北上的消息,带着其麾下数百艘海盗船,不停的侵袭辽阳府周围一带。
“趁吕惟简他们还没走,追上去,告诉他们沿着海岸线北上,从另一侧袭击辽阳府。我要他们全面开花。”卢瑟刚说完,赵允让上前扯了,扯他的袖口,“有什么话直说。”
“若是杰克他们的海盗团,侵袭辽国沿海倒没什么。若是虎翼水军这么干的话,等于是告诉辽人,大宋准备与他们全面开战。至少你得给枢密院和官家一个时间准备吧。”赵允让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他来这里的原因就是来监军了,赵恒就是担心卢瑟脑袋一发热干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才让赵允让在旁边监督着。
卢瑟翻了个白眼,从查理摇了摇头,“刚才我说的取消,让虎翼水军的人继续按照原计划实行。顺带给登州水军去信,多派一点民夫过来,既然辽阳一带我们拿不下来。多带点东西回去总是没错的。”
这下轮到赵允让翻白眼了,你倒是没有打下辽阳的意思,但是洗劫辽阳和直接对辽国宣战有什么区别吗?
反正他该提醒的都提醒了,卢瑟作为此次最高指挥官,他也只能提出建议。
但是他送回去的急件上一定会如实禀报。
到时候京城那边有什么回应?就让卢瑟自己去头疼吧。
前方辽军驱赶的汉人已经渐渐逼近北城门一带,城墙上的弩手异常紧张,不时看上两边,似乎是在询问下一步该如何操作。
“告诉那些弩手,若是那些人继续逼近射程范围,杀无赦!”卢瑟终于下达了攻击指令,那些安排在墙朵上的神射手们倒不以为然,只是那些将领有些怨言。
“谁有意见?不想参加这次战斗的,全部换人!”卢瑟才不惯着他们,身后的造影上重重的咳嗽着,似乎是在警告那些人。
若是继续不服从命令,就不是警告那么简单了。
战前抗命,他们是有先斩后奏之权的。
那些将领只能硬着头皮指挥着战斗,虽然心里不情不愿。
那名白袍将领,卢瑟刻意将他留在城楼上,这种人就算让他回到船上,也会消极怠工,最后倒霉的还是大宋水军。
只见那白袍将领攥着双拳,明明虎翼水军已经开拔,可自己这名将领居然被留在了城上成为陆军。
最尴尬的是他的麾下无一兵可领。
他知道卢瑟的用意,他想过鼓动那些同样想法的将领反抗卢瑟的暴行。
可是这些天武军和刀斧手的将领,虽然一些人心生不满,但还是执行其命令来。
看到那些弓弩手,神射手,已经准备射击,白袍将领忽然上前一步劝谏道,“卢大人请三思啊!”
“听闻昨夜有辽国密谍进入你的房间,详谈甚欢,原本我是不信的,原来他们的目的是这个!”卢瑟转头看向白袍将领,冷笑道,“对方死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三番五次的阻挠我的指挥,是不是让你劝说其他人将那些汉人放进天津城,你就大功一件?随后是不是要将我交给辽人处置?”
“我,我没有,你血口喷人!”白袍将领深知自己中计,可已经为时过晚,几名早就准备好的佣兵朝着他扑了过去,瞬间卸去了他的力气,双臂被脱臼,口不能言,只能发出呜呜声。
“怪不得三番五次的劝我放下屠刀,原来你是早有图谋,好在我的人昨晚抓捕了那几名密谍,你以为你不说,他们也会嘴硬保下你吗?”卢瑟像是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摸出一封密信,“你居然还想将天津港实际情况作为筹码,去辽国谋一份出身是不是?其心何其毒也?当诛!阵前抗命,就地斩杀!”
卢瑟手上一封密件甩了甩,根本不去理睬那白袍将领凶狠的眼神,其他人自然也不会要求查看这封密件的内容。
赵允让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吕惟简要是知道了,估计也会和自己一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