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
东厂。
一盆盆被血染红的温水从房间里送出来。
太医忙前忙后帮受伤的人包扎。
明明身上的伤口深邃可怖,受伤的人却像没事人一般,格外冷静。
太医小心翼翼地瞅他的脸色一眼,声音细弱蚊呐:“督主大人,您的伤口有些严重,这几日得好生养着,切不可提重物,碰冷水。”
席匪欢没有说话,漂亮的桃花眼冷漠至极,看不出任何情绪。
太医给他清理包扎完伤口,就提着药箱离开了。
出去和正要进来的伍斋打了个照面,忙不迭低头哈腰:“见过千岁爷。”
伍斋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太医弓着腰麻溜离开了。
“还好有你在,不然咱家养的那群废物怕是连一个刺客都收拾不了。”
伍斋拿腔拿调地走进去,在小太监的伺候下坐在了软榻上,深邃混浊的眸子盯着席匪欢打量。
“咱家还从来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学了这么高深的功夫?”
他的语气带着探究和质问,还有防备。
席匪欢慢条斯理地将衣服穿上,淡淡道:“我离开义父十多年了,您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呵!”伍斋轻笑,“看来确实骨头硬了,和咱家说话都这么高高在上,你觉得咱家会养一条随时咬人的狼在身边吗?”
席匪欢斜眸对上伍斋挑衅的目光,自信满满:“那义父觉得你能威胁到我吗?”
他缓缓翘起二郎腿,得意地看着伍斋,继续道:“义父不会真的觉得檀问星现在不在朝城,你就能掌控朝权吧?现在您要做的不是威胁我,而是与我合作。”
“你就这么自信?”伍斋火红的唇角抽搐了一下。
席匪欢挑了挑眉,“当然,苗疆的使臣是我的人,陛下宠信的英贵妃是我的人,茯苓公主和闽阳王显然在你我之间更信任我,这些可都是重磅的筹码。”
闻言,伍斋哈哈大笑起来,“你不会觉得就凭这几个人就能拿捏咱家?真当咱家这几十年在朝廷是白混的吗?!”
席匪欢缓缓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这些人不够,那本座的闻恩阁够吗?”
伍斋惊恐地看着他,混浊的眸子微颤,“你……你说什么?”
席匪欢低头看见他,冷笑:“东厂一直在追杀血燕卫的人,相信您也应该知道另一个杀手组织闻恩阁吧?”
伍斋的瞳孔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闻恩阁向来行事低调,并不与朝廷作对,他只是有所耳闻,并不知道这个组织的头目姓甚名谁。
现在席匪欢如此一说,加之他方才在东厂与黑衣人交手表现出来的功夫来看,他应该就是闻恩阁的头子了!
“你……闻恩阁是你的?!”
席匪欢站直身子,双手叉腰,高挑的身子格外伟岸,伍斋在他面前就像是蝼蚁一般。
“不如再送给你一个惊喜吧。”席匪欢漫不经心道,“你一直在追杀的血燕卫其实一直都在宫中,那个人便是你一直以来最想杀的人。”
话音刚落,伍斋倏地站起身,正张死白的脸上沟壑明显,卡粉严重。
“檀问星是血燕卫的符楼?!”
这个消息让他震惊之余又让他格外惊喜。
如果檀问星真是符楼,那要想绊倒他就容易多了。
但是……
“没错。”席匪欢应道,“你东厂的那帮废物打得过他吗?”
一句话给伍斋浇了一盆冷水。
他虽然豢养了诸多杀手,但是要和闻恩阁以及血燕卫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不然今晨刺杀颜溪的行动也不会……
“你有其他主意?”伍斋瞥了席匪欢一眼。
席匪欢笑了笑:“那得看义父的诚意了,和檀问星斗你可能还有胜算,但是和符楼以及血燕卫斗,没有本座的闻恩阁,你这辈子都做不到。”
席匪欢本想先杀了伍斋报仇雪恨,但是现在他有了其他主意。
他要让檀问星先死!
解决了最大的隐患,颜溪就彻底是他的,至于伍斋等人,捏死他们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好!”伍斋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只要你能扳倒东宫,剿灭血燕卫,你要什么咱家都帮你!”
“好啊,本座要你手中一半的朝权,还要你从肃晋王手里面侵吞的所有兵权。”
席匪欢的话还没说完,伍斋就要急了。
“对了。”席匪欢又补了一句,“你在宫里伺候了陛下几十年,贪污的粮饷和贿赂应该不少吧?本座要的也不多,一半吧。”
“啪”地一声!
伍斋拍案而起,“席匪欢,你别得寸进尺!现在是在咱家的东厂里,你真以为你能翻出花来吗?更何况你现在还身受重伤,别太自信过头了!”
“来人!”伍斋一声令下。
几十个东厂杀手倏然出现,将席匪欢的房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伍斋得意勾唇,满脸狡黠,“你这小命有没有还另说呢,居然也敢狮子大开口!”
席匪欢慵懒地坐在太师椅上,随意扫了他们一眼,“伍公公的杀手就是这种水平?”
“瞧不起咱家的人?”伍斋的整张脸五官都快被他傲慢的样子气扭曲了,“让这小子看看你们的本事!”
“是!”东厂杀手齐刷刷拔出剑朝席匪欢冲过去。
霎时间!
房间里响彻了痛苦惨厉的哀嚎,“咔嚓”的声音不绝于耳,鲜血四溅,在门窗上画下了一道道狠绝的痕迹。
伍斋瘫坐在尸体堆里说不出话来。
席匪欢慢条斯理地用毛巾擦了擦脸上溅的血渍,紧紧拧眉嫌恶得厉害。
“伍公公还想怎么玩?本座奉陪到底。”
“咱……咱家……”
伍斋没想到身受重伤的席匪欢还能这般厉害,本想让杀手挟持他掌控闻恩阁。
看来是他小瞧席匪欢了!
席匪欢将沾有血渍的毛巾扔在他脸上,阴戾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
“今时不同往日,你当真以为本座还是那个胆小如鼠贪生怕死没本事的懦夫吗?!”
他的脚狠狠踩在伍斋的手上,伍斋痛得尖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