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乐贤看着她这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传闻柳春花是个泼皮赖,是个不好惹的。
现如今,也有如此这般脆弱的时候。
他忽然有些后悔,不该插手文家的事,但现在走,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正纠结时,只见郁小花抹了把眼泪,为难的望着他。
“云大夫…你是读书人,又是大夫,每日里给人开方子,断然是少不了笔纸的。
能否…”郁小花迟疑了片刻,一咬牙关:“能否将笔墨借我写封和离书?等回头家里光景好些了,就还你钱!”
自古都是劝和不劝分,何况两人孙子都有了。
云乐贤低头想了想,又看了看郁小花脸上的伤。
倘若不写这和离书,恐怕她以后的日子更难过。
“好!”
云乐贤艰难的应下,从随身药箱里拿出笔墨纸砚来,铺在桌上。
“至于钱不钱的,就不必挂心了。”
云乐贤说着,撩起素色道袍的袖子,准备动手研磨,却被郁小花抢了些。
郁小花手法娴熟的在砚台上磨着,见出了磨,提笔洋洋洒洒的写了起来。
前世听说男神的书法了得,她特地抄了几十部繁体的佛理道典,打算送给男神当礼物。
礼物还没送出去,男神就跟别人结婚了。
当初练的毛笔字,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云乐贤文弱温润地站在郁小花的旁边,仔细看着她写的和离书。
字体娟秀可人,让人心生欢喜。
他眼前一亮,万万没想到粗鄙的农门老太太,竟然还能习得如此好字。
文家人都惊呆了,自家老娘这什么时候还认字了。
惊讶之余,郁小花已经把和离书一式三份给写好了。
她仔细检查了一遍,没什么错处,想了想,又加上几句,这才停了笔。
“老三,去把周围的邻居都请来。
趁着云大夫也在,让大家都来做个见证。”
文老幺得了令,不敢怠慢,匆匆忙跑了出去。
不多时就喊了十来个住在周围的邻居。
大家围在文家院子里。
郁小花拍了拍桌上的和离书。
“文庆生,从今以后,你我再无瓜葛。
三个孩子跟着我过,以井为界限,井那边的柴房和仓房归你,牲口棚也归你。
赶紧的签字画押,我明儿就拿去官府做公证!”
整个文家大院,井在最边上,旁边就是柴房、仓房和牲口棚,再往边上就是篱笆门了。
遮不了风,避不了雨的。
把这些破破烂烂的草房子分给文庆生,辛苦了半辈子,落得如此下场,他哪里肯干!
“柳春花!你别太过分了!这都学会拽文了!”
“文庆生!今天谁不签字画押谁就是孙子!
你不能挺能吗?都能给村长小媳妇当孙子…”
郁小花一面说着,没有丝毫犹豫,麻熘地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又按下手印。
见文庆生寡瘦的脸上龇牙咧嘴,双拳紧握,迟迟不肯动弹。
“怎么?现在要装孙子了吗?可惜!姑奶奶我已经有孙子了,不缺你这个!
你还是赶紧的签了,去找村长家的小方吧!”
郁小花当着村里人的面,阴阳怪气地再次提及文庆生的耻辱。
文庆生只觉身上被于大郎揍过的地方热辣辣的痛。
脸上更是热辣辣的,烫得不行。
“签就签!老子还怕你个臭娘们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