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杀一阶使徒：133617号，

获得黑铁级钥匙一把，请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开启轮盘，获得随机奖励。”

皮特死后，方诩从凝魔之眼里接收到这么一段讯息，一把钥匙从虚空中凝聚，掉落在尸体一旁。他看着这把击杀皮特之后出现的钥匙，心里总有个奇怪的念头——也许对魔网来说，这就是一个人生命的价值了。

不仅如此，方诩在亲手击杀皮特之后，凝魔之眼从幽幽的绿色，骤然变成了淡淡的血红色，职业和属性没有变化，变的只有凝魔之眼本身。

“这是血魔之眼。魔网会把每一位使徒的经历、抉择记录下来，每一次晋级，每一次击杀异种生物都会记录在案，而使徒的等阶从一到五阶，其眼球颜色分别为为绿，黄，蓝，红，白。而击杀使徒之后，凝魔之眼会变为血色，颜色深度视所击杀使徒的等阶和数量而定，由浅到深。”这时，黑猫跳上了方诩的肩头，解释道。

方诩没想到凝魔之眼还有这种特性，问：“魔网会有这种惩罚？”

魔网这个概念对方诩来说，就如同黄金时代的互联网，只不过是一种工具，带给人们方便，从没有想过它还会有道德观。

黑猫舔了舔爪子，说：“这不是惩罚。实际上，魔网是中立的，它既不善良也不邪恶，只是对你所做的事情会及时反映出来，这血魔之眼随着时间会慢慢消退，变为普通的凝魔之眼。另一方面，从击杀使徒可以获得奖励钥匙这一现象来说，魔网实际上是鼓励使徒相互争斗的。”

“那么，多久会消退？”方诩接着问。

黑猫的眼睛忽然射出一道光幕，在方诩的凝魔之眼上“刮”了一遍，然后说道：“灰度249，大概一个月就会消退了。”

方诩没想到，消退时间会这么缓慢，这么说的话，那些秉性残暴的使徒，血魔之眼聚集的血色的消退时间恐怕会以年为单位来计算了。

他让手背上的血魔之眼闭合，决定在消退之前，绝不让别人看见。随即站起身，忽然感觉一阵剧痛从头脑里传来，身周奔腾不休的红色气体转眼烟消云散，浑身的力气被抽空，黑暗降临眼前，一头栽倒在地上。

【怒火狂暴】的持续时间结束了。

黑猫跳上前，光幕再次出现，扫描了方诩的全身，自言自语道：“他竟然把所有精神力都分配光了，这样的话，后遗症会强到危急生命的程度了。”

说完，身体陡然开始变形，变成了极薄的圆盘形态，尾端涡轮装置喷火，陷入方诩的身下，将他抬上了空中。

“黑骨，你干什么！”小灾看起来惊讶万分，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你难道没听过，出门在外，千万别随便扶人吗？小心他醒来讹你，我可不会给你作证。”

“我的原始规则第二条就是一切为了人类。你知道的，不这么做的话，我会被抹去。”黑骨扛着方诩，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来，完全没有接住小灾抛出的梗的意思，它毕竟只是一台机器人。

“也不知道是哪个白痴给你设定的这种乐于助人的规则，哎。”小灾摇摇头，走出洞窟。

黑骨托着方诩，紧追而上，扩音器里传出一句几近不可闻的话：“就是你这个白痴啊……只不过你忘了过去的事而已……”

※※※

“还没醒吗，都两天两夜了！整天在我这里白吃白喝，真当本萌妹是什么好人吗！”小灾不满地向黑骨抱怨的吵人声音将方诩惊醒。

随之而来的还有火堆噼噼啪啪声，以及丛林里的鸟兽虫鸣。看来他们仍然处在森林里。

方诩睁开眼，发现时间是夜晚，天幕上布满繁星。

头部仍然很痛，神智仍旧有点模糊。方诩费力地撑起身体，借着火光看到小灾正蹲在不远处做什么，黑猫化作圆盘，漂浮一旁，上面摆放着大摞青草一类的东西。

她在喂食。方诩揉了揉眼睛，终于看清楚了。小灾的脚边竖着一圈由五十公分左右的树枝围成的小栅栏，里面有四只小动物，两只兔子，一只小鹿，令他惊奇的是，竟然还有一只一瘸一拐的幼狼。

小动物都聚集在栅栏边上，一个劲儿地从小灾的手里争抢食物，那只幼狼蹲在角落，面前摆放着一块烤的半熟的肉。

这个疯癫的女孩竟然在喂养小动物？方诩很是惊讶，如果这一幕放在另外一个正常的女孩身上，那么他不会觉得奇怪，可落在小灾身上，这真是太古怪了。

这一幕与以往小灾在方诩面前表现出来的样子完全不一样，落差极大，令他的心底冒出一股奇怪的感觉。

她到底是不是疯子？

“你醒了？”黑骨化成的圆盘很敏锐，发出声音问道。

小灾扭过头，瞥了一眼方诩，用不耐烦的语气朝黑骨吩咐道：“赶紧把交易的事告诉他，然后把他赶走，本萌妹这里可不养闲人。”

随即把所有的青草全都抛进栅栏里，任由小兔小鹿争抢，自己则从腰间掏出一个小布囊，随手扔到黑骨身上，理都不理方诩，径直钻进了一旁的帐篷。

交易？方诩的神智还有点混乱，只隐隐约约听到这两个字，从飞过来的黑骨身上拿下布囊，打开一看，发现是两颗军粮豆。

他不是第一次吃军粮豆了，知道这东西对恢复体力的帮助很大，干脆地一仰头，吞进肚子里，生涩的汁水令他很难受，可仍然能感觉身体里的力气正在慢慢恢复。

“小灾她无父无母，所以对这些幼兽的遭遇感同身受，这才把它们养了起来。”黑盘的声音仍然那么平静无波，忽然响起。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种事？”方诩问。

“因为我的原始程序第三条规则是，解开人类的疑惑。”黑猫说道。

方诩恍然大悟，黑猫向自己科普解释之类的行为已经发生不止一次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始终还是机器人啊，就算再像人，也总还是会按照程序办事的。方诩感叹道。

他揉了揉太阳穴，力图使自己更加清醒，说道：

“谈谈交易吧，你们想要什么，能给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