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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窟内极黑，火把早已熄灭，室内一片黑暗，皮特不知藏在哪里。

黑猫在方诩踹开大门的一瞬间，蹦进洞里，背后的毛皮现出一条缝隙，一把高科技风格的枪伸了出来。“啵啵啵啵……”短枪不停开火，一个接一个白色的光球四射出去，稳稳地停在空中，光华大盛，若星辰降世，驱散了所有黑暗，洞窟内亮如白昼。

只听“啊呀”一声，皮特从地面的阴暗里翻滚出来，身上冒着焦糊的白烟，看样子是刚刚躲在阴影里被光芒灼伤了。看着站在门口，浑身奔腾着赤红气体的方诩，眼露绝望。

随即化作凶狠，提着自己已经碎了一半的手刃，向方诩狂扑而上，要做最后一搏。

“嘭。”可方诩没有掉以轻心的习惯，单手伸出，正抓住了皮特的颈部，将他毫不费力地举在空中。皮特抓住他的手掌，拼命踢腿挣扎，黑脸硬是憋出红晕。

方诩手捏为拳，直直击出，打在皮特的脸颊上，鲜血混杂着牙齿抛飞，皮特也被巨大的力道打飞出去。

重重地撞击在墙壁上，撞出一个凹坑，跌落在地。皮特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碎了似的，身体像是被货车碾过，提不起一丝力气。

方诩看了看四周，单手提起一张小木桌，捏着桌腿拖在身后，一步一步朝着皮特走来。

黑人挣扎着坐起来，靠着墙壁，看着慢慢走近的方诩，竟笑了起来：

“愤怒吗，不甘吗？你就算打死我，那个黄种小子也不可能复活了，哈哈哈……”

方诩倒提着桌子，站在皮特面前，看着昔日同事现在凄惨疯癫的样子，想到以前在月球时的亲密合作，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开口：

“值得吗？”

皮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仰头大笑起来，好半天才渐渐停下，缓缓地说道：

“记得我们火箭发射前夕，我们和雪莉三个在一起聊梦想的事吗？你说，你上太空是为了给女儿做榜样，雪莉说她是单纯想看看地球外的世界，而我当时只是一个劲的灌咖啡……”

“因为我不敢说，我怕你们看不起我。我来自一个小酋长国，国土很小，人们很穷，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因为实在太穷了，生活环境太差，每年都有不少人染上疟疾死去……”

说到家乡的事，这个疯癫的黑人眼睛里竟出现了一丝清明，话语里也满是回忆：

“那时候我就想，长大了一定要让我的同胞吃得起饭，像那些白人一样衣食无忧，住大房子，看大电视。后来，终于有了机会，我被酋长推举给联合国，作为黑肤色的代表，跟你们一起准备前往月球。”

“刚进基地那会，我什么都不懂，连英语都不会说，根本跟不上你们的训练进度。我唯有拼命努力，晚上睡觉时把枕头想象成仪器，借着记忆在上面一遍一遍地按，强迫自己记下按钮的顺序……”

“有时候累得受不了，心里就想着等成功从月球回来，我就是名人了，就有能力为家乡做点事了。起码不要让那些孩子饿死……”

“可是后来呢，我们是成功登上了月球，我的家乡却从地球上被抹去了，所有人都死了。是，我杀了你朋友，你还可以找我复仇，那么我应该向谁复仇呢？”

“所以你就崩溃了？”方诩淡淡地问道。

皮特静静地看着他，好长时间的沉默之后，继续说道：“后来被你带回地球，从着陆舱里醒来时，你已经不见了，我的手上不知怎么回事，还长了一颗眼睛。爬出舱门，外面围着一大群黑兽人……”

“他们对我很好，给我吃的，教我战斗。首领说，你就把这当做自己的家。后来，我就成了他们的一员，心里有了支柱，人也清醒了不少。黑兽人的生活很苦，不仅被那些高阶异族压迫，就连人类也能随便欺负他们。首领说，他总有一日，要让他的人民有尊严地活在世上。看着他们，我就像回到了家乡似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说到这里，皮特的眼神里涌出浓浓的怨恨，恶毒地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可是，你又毁这里了，首领的理想，我的家乡……”

“这不是你的家乡，你是人类，他们是异族。”方诩不为所动，平静得有些可怕，“就算你抛弃了人类的身份，你也还是一个人类而已。”

“那又怎么样？我有力量，我能帮助他们，让他们过得更好，让首领的理想实现，那就够了！”皮特癫狂怒吼道。

“可是你还是人类。”方诩叹了一口气，“如果你真的是黑兽人，也许我不会像现在这么愤怒。但你人类的身份，是不可能改变的，你的家乡已经被毁灭，就算这个黑兽人群落再像，也不是你的家乡，那些人已经死了……”

“别说了！”皮特面容扭曲，方诩的话如同锋利的尖刀，撕破了他的幻想，他捡起地上的石块泥土，疯狂地砸向方诩，“你不就是想杀了我吗，动手啊！”

“唉。”方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顾长歌也是人，他也有梦想，也有喜怒哀乐。可你却为了一己之私，助纣为虐，屠杀了上百名同类，你有想过惨死在你们手下的人心里的想法吗？”

方诩站起来，轻轻一下，掰断了桌腿，将锋利的一段朝外，紧紧捏在手里：“他们可能是另外一个人的丈夫，父亲，儿子……家人也翘首以盼他们的归来，现在，他们却全都不明不白地死了。”

“一个人的信仰越坚定，破灭后受到的打击就会越重，内心的阴暗面很有可能十倍百倍的扩大，理智被黑暗蒙蔽，像你一样，也许会变成恶魔。也许在月球上，我就早该杀了你的。”

皮特气极反笑：“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不是普通人？”

方诩沉默半晌，说道：

“不，我是。”

“死在你手下的顾长歌也是，他喜欢看书，待人友好，最怕的就是他的队长刘易斯。这小子也没什么野心，只要能安安静静的看书，就已经很满足了。”

他看着皮特，想到被埋葬在荒郊野外的顾长歌，眼神越来越冰冷。

“有人说，拥有力量会让人误以为拥有生杀予夺的权利，可以肆无忌惮地满足自己的欲望而不被惩罚。”

“这是错觉。”

方诩把手中的桌腿举过头顶，肌肉暴起，赤红气体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涌动：

“而我，会把这种错觉扼杀在萌芽中！”

桌腿裹挟着赤红气体，带着狂猛的力量，重重砸下。

由于戒平时也只爱听些老歌，所以BGM会显得过时。

多担待。

另外，想要BGM的可以在评论留言，戒这里都是一些纯音乐之类的老歌，虽然不激情，但还是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