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源完全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每个人都在用冰冷的眼神注视着他。因为被掐住脖子，杨小双倒在他脚边剧烈地咳嗽着。

“小双，你还好吗？”李辉奔到杨小双身边。

“嗯，没事。好人不会那么轻易死。”杨小双肩膀起伏，“好人”两个字说得格外大声。尽管如此，她仍是扬起头看向高源。“果然是你杀死了雨琪。”

“啊......不是。”高源不由得倒退一步，依次看着站成一排的众人，当然还有眼神中透着绝望的宋婷。

“你说实话，是你把安眠药调包成了舍曲林把？所以雨琪才......”陈霖说到这里，住口不说。

“不，不是的。”

“不是什么？”李辉说，“你还想杀死小双。”

“因为，那个......哈哈哈，不是的。”高源不由自主地笑起来。明明没有任何可笑的的事情，看来是头脑失常了。“哈哈哈，不是的。这只是个小小的意外。嗯，那个，因为起了点争执......什么事情也没有。”

“你瞒不住的，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杀小双？”

“那是因为......”高源脸颊发僵，抬起头看着他们，一道道冷酷的视线朝他扫来。他终于意识到，这情况非常不自然。

“这是怎么回事？”高源问，“你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有......”他看着赵金和田五，“不是把房间都封住了吗？”

赵金撇撇嘴，说：“我们只是入室抢劫，没想到碰上了真正的杀人凶手。你才是高手中的高手。现在时间落幕了，我们也要走了。”

他收拾好行李，竟然和田五大摇大摆的走出门去。随后，汽车马达的声音逐渐远去。

大厅中又陷入以往的沉寂。

“是我们在问你，”李辉打破沉默，“快回答，是你把雨琪的安眠药换成了舍曲林，没错吧？”

“不知道，我不知道，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

“好了，停止你的把戏，我将会一一揭穿你的伪装。”

杨小双站起来，正视着高源，高源低下了头。

“事发前两天，我和雨琪约好在初中部不远处的一家蛋糕店见面，是她约我，说有话跟我说。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约在那里。见面后，她始终没有进入正题。过了一会儿，她打开一个精美纸盒，盒子里有各种各样的便签，我不经意间看到一张便签上写着‘这张卡片是宋婷，你就把它当宋婷照顾着吧。’我瞬间明白了什么，安慰着雨琪，她微微一笑，勉强挤出的笑容。说，‘原来两个人始终没有断了联系。’那天她一直心不在焉，脸色也变得很差。我知道她患有抑郁症，分手的时候，我告诉她有任何心事都可以来找我，她回答说，‘不了，就快结束了。’”

“雨琪早就知道你和她的情始终没有断。”杨小双指着宋婷，“翘首以盼着婚礼的雨琪知道了这个消息，如同当头被人泼了冷水，加之她抑郁症发作......”

“所以雨琪早就有自杀的打算？又或者说，是知道了两人始终爱慕着对方之后？”

每个人都看着高源，等待他的回答，哪怕只有一个点头。高源没有回答，否认已经没有意义。

“雨琪真是太可怜了，也就是说，雨琪不是不知道药被调了包，对她来说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人却想要杀死她。雨琪知道后该多么震惊，高源，你知道吗？她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所以自杀了。”

是这么回事？高源想。这下一切都明白了。雨琪知道高源给的安眠药是舍曲林，但她还是服用了。

“顺便告诉你，当想到这些，我们受到的打击非同寻常。高源，我们绝对无法原谅你，无论如何都要向你报仇，但是要如何证明你是直接杀人凶手呢？我们没有任何证据，也没有证人。最重要的是，雨琪是自杀，并不是被你杀死的，虽然等于是你杀的。”

“我们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杨小双望着高源，“你是不是有些疑惑？雨琪吃了你给的两片舍曲林，加上之前吃的，一共是四片。对于雨琪的身子骨来说，足以致命。可是为什么那之后还服用了整瓶安眠药，难道是怕死的不彻底吗？”

这么一说确实如此。被害人为什么还要服用过量安眠药？黄志友在拿到尸检报告时就这样想。

“其实当雨琪吃掉整整四片舍曲林之后，身体已经出现了严重的休克状态，在弥留之际，她吞下了一整瓶安眠药。她是在这种状态下自杀的。你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吗？”

高源摇摇头，头脑一片空白，根本没有力气思考。

“你不明白吧。雨琪是为了不让你背上杀人的嫌疑。即便受到那样的对待，她依旧爱着你，想要保护你。你想要杀死的雨琪是这样的一个姑娘！”

高源感到整个胃都痉挛起来，心跳得厉害，耳朵里轰鸣声不断，连呼吸都感到痛苦。

“不过令我们安心的是，你最爱的人因为包庇你杀了人，她必将受到严厉的惩罚。余生无法令你得偿所愿，也是对我们稍稍的慰藉。”

众人渐渐离开，耳边响起警笛的声音。

警笛声愈来愈近，随后传来开门的声音。高源感到身旁有人，抬起头，发现宋婷站在那儿。

“对不起？”她眼中含着泪水，“我只能这么做，因为欠下的债必须由我来还。”

高源站起身。“什么债？”他想要问，宋婷却已被警察架走了。

杨小双站在二楼的楼道里，看着被警察带走的宋婷，露出了满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