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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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初中前后桌的关系,高源跟宋婷自然有很多接触的机会。记得初三下学期分组的时候,当老师念到最后一组成员的名字,仍留下高源和宋婷的名字没有念时,两人小鹿乱撞的心早已碰撞到了一起。奇怪的是,当时班上的同学也用一种近乎诧异的眼光看着两人。就在众人的目光中,两个人顺利的成为了前后桌。他感受到她炙热的目光中包含着感情,他相信,这绝不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那个初三的暑假过得尤其漫长,高源从来没有如此盼望着开学。十月三号的补习班,国庆假期的第三天,高源越发确信自己的直觉没有错。当他准备上第二节课的前夕,宋婷打电话找他,说到了附近,有一份英语试卷希望借他的打印一下,高源二话不说翘了课,领她到附近的打印社打印了试卷,还抢着帮她付了钱。

两个人一起来到了附近的蛋糕店,在聊了聊假期怎么过的之后,她小声嘀咕了一句:“今天是翘课出来的。”她的声音有些嘶哑。

“啊。”高源回答。

他其实想说自己也是翘课出来陪她,可是他有些感动,又不善言辞,“惠中和我在一个补习班。”惠中是两个人的同班同学,不仅和高源住的很近,两个人上下学经常一起走,还是同桌,更巧的是,两个人上的是同一个补习班。

“是嘛?”宋婷有些惊讶,“她真是太幸福了,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不,跟你在一起也挺开心的。”高源鼓足勇气,说出了这句话。

宋婷似乎有些惊讶,犹豫着没有接话,她一侧的脸颊上漾起一丝稍显激动的笑容。

为了平复心情,她扬了扬嘴角,然后又低下头,说道:“周末在历山剧院有我的钢琴演出,你会来吗?”

“当然,有你的演出吗,真是太棒了!”

高源提高分贝说道,宋婷却依然低垂着眼帘,将一张崭新的门票放在桌上,旁边放着精心用纸包好的东西。

她鼓起勇气望了望高源的脸,几秒钟后莞尔一笑。“这个,请你品尝一下,是我做的。就当做十月一号你的生日礼物吧。”

“哦?是什么?”

“打开它就知道了。”

高源把包装精美的纸包拿在手里。本来稍稍想一想就会猜到里面是什么,可他当时浑然不觉。

“高源。”宋婷眼神中透着认真,“你......你......”她说了两个“你”,终于没有说下去,紧接着宛然一笑。不知道为什么,高源有些庆幸似的,幸好她没有说出来。

那时候,高源的家境清苦,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为早饭的事发愁。而宋婷早已是住着独栋别墅的富户人家。天差地别的两个人面对面坐在一张几平米的小桌子旁,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感情。

高源在蛋糕店门口和她道别。回到家,打开纸包一看,里面装着手工制作的蛋糕,还附着一张小卡片——“这张卡片是宋婷,你就把它当宋婷照顾着吧。”

高源的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同时,过往的片段被一一唤醒。宋婷时不时对自己流露出的温柔和羞涩,如象棋般严丝合缝的摆起来,构成一幅五彩斑斓的水墨画。

高源明白宋婷的真心,她对自己有好感。虽然自己对她的感情也很真挚,但又知道必须放弃。显赫的家世让宋婷可以百无禁忌,可高源深深地自卑感以及沉重的包袱,令他望而却步。

高源咬了一口蛋糕。他不太爱吃甜食,生日的当天,母亲破天荒的为他做了一碗长寿面,高源不仅把汤都喝的精光,连香菜叶也吃了。这碗面里包含了母亲深沉的爱。

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品尝到蛋糕的味道。

蛋糕很甜,也有些苦,稍稍有了些过生日的感觉。

这块蛋糕里,包含着初恋般的感情。

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和宋婷单独见过面。至于钢琴演出,因为那天母亲生病住院,所以他并没有去。

高源并不是讨厌雨琪,只是开始对跟她结婚感到犹豫。是因为,在雨琪的父亲大手笔为二人置办了婚房。当晚在梦里,高源梦到了宋婷。那魂牵梦绕的笑容令他醒来后久久难以忘怀。

奇怪的是,婚期越来越近,高源对于宋婷的思念就愈发强烈。她的一颦一笑,甚至两个人之前发生的点点滴滴,都如同电影一般在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但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不,应该说,他努力不让自己这样去想,假装没有察觉到的正常生活。但当宋婷在久未登陆的QQ上发表了动态时,他还是感受到了与雨琪二人世界时不同的心跳。

就在那时,他得知了宋婷的心意,虽然宋婷还是像初中时一样含蓄,但他觉察到这份初恋对于自己来说竟如此重要。

无论如何也不能再错过这段爱情,要结束和雨琪的关系。他想。

并非不能取消婚约。只要能够忍受憎恨,高源大可以开口提出来。但有两个原因让他无法那么做。首先,即便取消和雨琪的婚约,恐怕也无望和宋婷结婚,他甚至没有勇气开口询问宋婷是否早已结婚。况且这么多年过去了,宋婷的心还是会和初中时一样,没有改变吗?此外,高源自小从穷苦的家庭里长大的,对于雨琪这样的家庭以及康氏集团的实力,他始终认为只要结了婚,这些早晚都是自己的。倘若失去了这么一座大靠山,自己的未来肯定会举步维艰。

始终未能做出抉择,而结婚的日子越来越近,雨琪开始有条不紊地着手准备婚礼,已经没有退路。

就在这个时候,高源偶然间从雨琪书架上看到了舍曲林这种药物。白色的长条形状,和旁边开着口的安眠药有异曲同工之妙。看到药,高源的脑海中冒出一个不祥的念头。舍曲林和安眠药都是雨琪经常服用的药物。虽然仔细看稍有不同,但他确信,如果不知情,一定会误服。

在某一天的中午,雨琪没有吃午饭,精神一直郁郁不振,便服用了两片舍曲林。高源觉得机会来了,就找机会劝她多休息一会儿,并喂她服用了两片安眠药。即使高源知道那并不是安眠药。

匆匆离开家后,高源陷入强烈的后悔和不安。她会因此而死吗?我干了多么可怕的事。她是我的未婚妻啊!没事,她不会死的。没有在哪些报道里看过因服用过量抗抑郁药物而死的例子。而另一方面,他还有些小期待。

那天他一直陷在这种状态中,根本没有心思工作。晚上也没敢回家,而是找了各种理由留在公司里加班。第二天如果电话来得再晚一点,他也许会主动回家看看。

但是,电话来了。应该说很不幸,他接到了雨琪的死讯。那一刻,他心中涌起两种感情:自己的手沾了血,同时又感到所有事情都将得偿所愿,但在开车回两个人的婚房时,他回忆起和她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这些回忆强烈地撼动着他的心,等回过神来,泪水已经滑落。

我杀死了雨琪——高源怀着愧疚的心情赶回家。直到从警察的口中得知雨琪的死乃是因为抑郁症发作而无法自制,于是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自杀身亡。那一刻他难以用言语来形容这种喜悦。本以为自己杀死了雨琪,但事实并非如此。雨琪的确是自杀身亡。他心中的负罪感渐渐淡却。虽然意图谋害未婚妻的行为不可原谅,但总而言之,自己和她的死没有关系,压在胸口的石头顿时落了地。

所以在到达这栋别墅,听杨小双他们推理时,高源仍然可以平静以对。当杨小双揭露了宋婷杀害庄豆豆的真相时。他开始感到不安。心里在想难道杨小双和庄豆豆已经觉察到了自己的诡计。

直到杨小双从黄志友的谈话中得知了雨琪尸检的结果,才终于确定了真凶。高源得知事情败露,在漆黑一片的环境中,魔鬼占据了他的内心,罪恶的魔爪伸向了唯一知道真相的幸存者。

高源掐住杨小双脖子的手指加大了力度。他并不想这么做。但当杨小双弄清所有事情后,他的罪行无疑将曝露的淋漓尽致。只要杀死杨小双,把他抛进瀑布里,到时候再嫁祸给两名劫匪,没有人会知道真相的。即便宋婷知道这一切,一个肯为他杀人的女孩,也必然不会揭穿他的真面目。

杨小双的眼神中满是悲哀。

“请原谅我。”高源移开视线,再次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这时,四周的气氛骤然一变,客厅灯火通明。高源松开手,环顾四周。陈霖,李辉,黄志友,还有两名歹徒,都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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