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么办?”我们在隐蔽的树丛中藏了好一会,久到我已经不耐烦了。云袖皱眉瞪了我一眼,随即做出噤声的动作,手指轻轻一动,身后窜出几个黑影。眨眼间门口本来还端着灯笼来回晃动的人已经倒地不起,很快便被拖着离开了视线。
“一会别乱走动。”云袖不知道从哪里捞来的家丁服装,不由分说的套在我身上,自己脱去了一身的夜行衣,和我一起乔装打扮起来。
“走吧。”云袖拉着我纵身跃下树干,孤山寺的山门已经大开。进门时门口的守卫一人塞给我们一块木牌子,做工不是很精细,可上面的纹路却很复杂说不出是个什么样的动物。
寺中一片军队驻扎时候的严谨,完全没有一点僧人存在的痕迹,到处瞟着荤腥的味道,这里早已经是香火绝迹的废寺了。我们跟真乔装的一队人四处巡逻,靠近后院的洞门之时云袖突然将我拉进了黑暗之中。突然的变故让我为之一震,险些失口叫了出来,好在她及时的封住了我的嘴巴。
“谢谢。”我压低着声音扶着胸口那未缓过来的紧张,诚心的道了一声谢。
“谢谢?”她嘴角微微上扬,一把摘掉我脑袋上那个伪装的家丁帽,因为梳妆而没有完全绾上的青丝瞬间如瀑般倾泻而下,“你还真是单纯。”
“什么?”我诧异的看着她,墙角处悬挂的灯笼里光线微弱的像是夏夜里的萤火虫,我甚至无法捕捉到她全部的神情,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她已经歪斜的嘴角。
一股害怕的感觉,一种逃离的冲动瞬间席卷全身。
“你跑什么?”
我的脚还没有跨过圆形拱门,她的身子已经稳稳的从天而落了,故作轻松的语气好像真的是在询问我一般:“你跑什么?”
“你到底是谁?”
这情形,易容这个词瞬间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今天的她似乎真的有些不一样,不似以往对我那般态度了。
“我是谁?”她蔑视的干笑了两声,随即捏了捏自己的脸皮:“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乔装易容的吧?”
好吧,我的心思被她看透了。可既然不是易容,那为什么有种让人惧怕的感觉:“既然真的是你,就赶紧带我去找她吧。”
“慢着。”我转身之际她一把拉住我的右手顺势一拉,我的身子不自主的往侧面画了一个弧线撞在了墙面上,背后一阵刺骨的疼痛。
“你想、、、”话还未出口,喉头处一点腥甜的感觉涌出,堵住了我剩下的话。
“哎,不好意思,出手重了一点。”她下意识的放手,双手微微举起,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神情煞是得意,“你这般脆弱,这般没用,简直就是个废物。你待在他身边就是个累赘,我要替他清理掉你这个累赘。”
“谁?”我咳出喉头卡住的血开口问他。
“谁?”她反问我:“我最厌恶你这种纯真无邪的模样,小时候就是这一副样子。不管是能力还是武功,你样样不如我,为什么他却要对你另眼相看。”
我单手撑着地面,缓慢蹭着墙站了起来,“原来是冷公子。”
看来我真是迟钝了,她对我的厌恶大多源自于冷公子吧。以前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她对我就不曾像柔芳一般,总有一股子不满意的样子。
“不许你叫他,你不配。”她瞬间变得暴虐成性,一巴掌扇了过来,我险险的避开了掌风,好歹保住了自己的脑袋免于脑震荡。
“我不是要嫁人了吗,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威胁的。你若喜欢便用真心去打动他,何必要来杀我。”
“你说的好听。”她突然捏住我的肩膀将我按在墙面上,肩头传来阵阵疼痛,似乎骨头都要被压裂了,她咬牙切齿道:“你不死,他就永远不会死心的。所以、、、”
我极力挣扎,真不想死在这里。可灯光映照着的匕首已经亮晃晃的在我眼前了,“你放开我,你杀了我冷公子不会放过你的。”
我心想这里的动静赶紧惊动一些人把,哪怕是李家的人也好,至少还有一线生机。可是那些人就好似聋哑一般,完全没有发现这里的不寻常。
我用尽身上的力气集中在脚步,奋起一脚踩到了云袖的脚上。她没想到我会来这一招,疼痛加愣神的一瞬间被我推倒在地。
我只能忍着肩膀和背后的刺痛拼命的往前跑去,甚至都不敢回头去看她到底追上来没有。
“你想干什么?”
不知道跑了多久,慌神之间也不知道自己是选的什么样的路径逃跑的。只知道精疲力竭的时候倒进了一个怀抱里,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该不会是产生幻觉了吧。可是这声音也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你怎么样?”我费力的张开一条眼缝,眼前的脸有些模糊,我还没有来的急看清楚只是他便已经抬起了脑袋:“不听命令的东西,杀。”
“是。”不远处低沉的声音应和起来,我费力的想要挣开这人的怀抱。
杀?杀谁?云袖吗?这里的动静最终还是惊动了李家的人吗?
“你想杀我灭口?”云袖怒吼道,随即兵器碰撞的清脆之声伴着黑夜中碰撞所擦出的火花一起涌向我。
“易璇城?”费劲了力气爬起来,看到的竟然是浴血奋战的袁博兴以及抱着我的易璇城。我心下一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想做什么?”她制止我爬起来的动作,一手将我扶起,另一只手将我打横抱了我来,“你伤的很重,得好好检查一下。”
“我没事,别杀她。”我急忙阻止易璇城的命令,看着他此刻还算温柔的神色,稍稍放心了一些。
我还有很多事没弄清楚,怎么能杀她,就算杀也要等冷公子回来之后再杀。
“她要杀你。”他愣了愣,看了一眼混战在人群中的云袖,好奇的看向我。
“我知道。”
“那你还、、、”他不解的笑了笑,笑容却未曾拉到嘴角,总有种笑不出来的感觉。
“我有我的目的。我、、、”我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喉头确如火烧一般,眼前瞬间黑了个彻底。
耳边传来淡淡的声音,语气里似乎饱含着愧疚:“我只能用这样的法子了,而她必须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