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邪查资料的速度还是那么快,龙绦怡前脚刚走,他这边就已经把结果统了出来。
十个G的诽谤帖。
苏玛丽看得瞠目结舌,直想问龙绦怡和她那室友什么怨什么仇,是不是欠了一百块钱。她看着同样目瞪口呆的毕邪,干巴巴地道:“这么呕心沥血的造谣,这么绞尽脑汁的中伤,专业黑子只怕都没这么黑过人,龙绦怡那室友确定不是真爱粉转黑?”
毕邪也觉得有点稀奇,他年龄虽然不大,漫漫人生中却也没见过这么能——孜孜不倦?好像不对,兢兢业业?好像也不对,那就煞费苦心……嗯,煞费苦心地给室友泼污水的人,想了一下得不出结论,干脆就把重点转移到了怎么解决问题的提案上:“龙绦怡这室友做法很过分,不一刀见血恐怕难搞定,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苏玛丽拉了拉头发:“有是有,但最好能正面交锋,如果能把我塞到龙绦怡的寝室和教室,那我应该能在老板回来之前搞定这事,你有办法把我塞进去吗?”
毕邪瞄了一眼发件人栏的白泽,眉梢微皱:“有是有,但这事你不能搞得太激烈,不然中介能要了你的命,说说你想怎么搞?”
苏玛丽手指卷着头发,道:“还能怎么搞?在学校里又不能闹大,也就拉着龙绦怡演场戏,让她知道龙绦怡的衣服大部分是我让她代购的,以后少打这些主意呗。这姑娘爱占小便宜的习惯虽然不好,但也还是有点能力,能考上211和985,我猜她大概是那种吃免费鸡蛋吃习惯了,突然有天发现你不给她鸡蛋了,就觉得各种不能理解和接受的人。我觉得先不要一棒子打死,在旁边委婉地提点一下,给她个改正的机会好了。”
毕邪心想你那委婉的提点估计委婉不到哪去,多半是尖酸刻薄指桑骂槐阴阳怪气轮流着来。不过她既然能意识到学校不能闹大这点,这事应该还是在可控范围内的,于是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道:“那我这边就得准备下了。”
这准备工作可能还是个有点麻烦的技术活,得先入侵学校系统,修改一下龙绦怡学校的相关资料,再想办法让苏玛丽混进给龙绦怡的寝室,虽然这年头经常有大学生让朋友在寝室留宿,但就龙绦怡和她那几个室友的关系,能不能让苏玛丽混进去都是个问题……
所以要给苏玛丽在学校单独租个寝室吗?但这费用增加怎么算?
毕邪在这边纠结得起劲,苏玛丽却腾腾腾地拿了毕邪的IPad过来,解锁,打开邮箱,从回收站里翻了个毕邪已阅过的邮件出来:“对了,我昨天给老大交报告时瞄过一眼邮箱,就记得这里有个委托和龙绦怡是一个学校,C大下周安排了××专业的新生到校本部参加工业工程实习,这里正好有个人想翘掉实习,你觉得我化个妆,染个发,手上再贴个纹身,和这人像不像?”
毕邪:“……”
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在那一剎,他突然感到了自己和苏玛丽智商之间存在的似有若无的差距,但他拒绝承认这种可能,他认为自己应该是连续三十六个月没拿到奖金,压力太大,工作太忙,再加上这两个委托的酬金都不高,才忘了这两件事可以串在一起搞。
嗯,对于苏玛丽,他就勉强承认,她确实很有赚钱的天赋……吧。
苏玛丽的化妆技术真心棒,对着镜子捣鼓完后,毕邪差点没把她认出来。
他端着苏玛丽的脸上看下看左右看,最后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不用帮忙了,就苏玛丽这神乎其技的化妆术,站人家亲妈面前恐怕都漏不出破绽,更别提第二个委托人那相处不到一月的辅导员和室友了。
他打电话约了人,请人代课那妹子立马雷厉风行地打车来看,一见之下,惊为天人,差点没产生拖苏玛丽去验DNA的冲动。
毕邪于是爽快地接了单,又去了个电话同龙绦怡说明情况,第二天就把苏玛丽打包扔到了龙绦怡就读的那学校。
龙绦怡一早就听毕邪说苏玛丽要来,心里激动难耐,见面后就带着苏玛丽逛遍了本部校园。
两人买了一大堆零食,准备回寝室讨论具体方案时吃,岂料一开门,就赫然发现了一个头发油腻,穿着睡衣,躺在床上吃泡面还看小说的人。
苏玛丽:“……”
她有点洁癖,推门前没想到会撞见这光景,一时反应就是皱眉,结果动作还没做完,龙绦怡惊讶地冲了到那人面前:“曾娜塔!你怎么躺在我的床上吃泡面?!”
苏玛丽瞬间醒悟。没记错的话,这名字应该是龙绦怡请他们帮忙对付的人。
根据毕邪的后续调查,龙绦怡的前男友之所以和她分手,就是因为曾娜塔在背后第三者插足,但这种人品方面的好劣苏玛丽暂且不论——就算龙绦怡在冲进寝室那瞬间挡住了苏玛丽视线,从那一眼的印象判断,曾娜塔也是个既矮又胖的黑土圆,龙绦怡那前男友是有眼多瞎,才会看上这么个黑土圆?!
躺人床上的邋遢女被抓个了正着,却一点也不觉得害羞,反而居高临下地看着正主笑:“不就在你床上躺了下吗?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不喜欢我起来就是,小气鬼。”
说完起身,懒洋洋地从床下刨出拖鞋,穿上后就打着哈欠往对面走。
龙绦怡气得浑身发抖,苏玛丽眼神也跟着冷了下来,龙绦怡这境遇岂止是被孤立无视,根本就是倍受欺凌。
之前她虽然觉得曾娜塔的做法有点过分,但还不到无药可救的地步,也就是免费午餐吃惯了,某天突然发现老板要收钱了,而且价格还有点高,自己一时半会吃不了,心理落差过大,所以习惯性地呼吁朋友不去这家吃饭罢了。
但是现在一见,她突然发现事情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样,曾娜塔的行为已经超过了呼吁朋友不去这家餐馆吃饭的地步,她根本就是免费看小说看习惯了,某天突然发现作者V了,以后追更要钱了,她不想花这钱,又想追更,于是一边挖空心思地看盗文,一边辱骂作者掉钱眼里了,贪财,虚荣,不要脸,写得这么烂还好意思入V,为了赚钱不择手段,还说什么写文是自己的爱好,其实就是想赚更多的钱,简直就是在侮辱文学创作!
面对这种价值观就没摆正的人,跟她说看盗文不对是没用的,因为她的脑子里没有按劳付酬的概念,她也不认为写作是一种劳动,在她的认知里,书写出来就是给人看的,免费发文既然能让更多人看到,增加作者的知名度,那作者根本就没必要入V啊。
他们这些免费帮忙推广的读者明明没要作者一分钱,反而被作者当成盗文狗,多委屈啊。要是觉得不满,有本事别入V啊!你不入V不就没人盗了吗?
面对这类神逻辑,苏玛丽虽然有一大堆槽可以吐,但她并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因为修正三观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何况欺负这种事是会上瘾的,龙绦怡没在曾娜塔刚针对她时反抗,现在要用旁敲侧击的方法就有点难了,谁敢保证这姑娘不是那种我弱我有理,你有钱就该给我用的人呢?
她毅然决定和曾娜塔提前交锋,于是冷冷一笑,抱起胳膊就冲着屋里笑:“哟这床单被套,这么脏,又是汗渍又是血渍又是油,怕是洗了也没法用吧?”
屋里两个女生同时回头,跟着就见苏玛丽昂首挺胸地走了进来,她没等两人反应,拽着曾娜塔的胳膊一顺,平地拉着她转了个圈就把她一掌拍到了床上:“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洗干净;二、赔钱。你选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