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岸纠纠结结还犹犹豫豫地回去了。

她这下午接受到的信息量有点大，需要回去好好消化一下。当然，她并不是因为听到毕邪说他办事要收钱而觉得信息量大，而是苏玛丽之后给她出的几个主意让她觉得信息量大，因为她心中温柔和蔼的苏主管是这样给她出主意的：

“我就看不惯这种把别人的东西抢来当成自己东西的人，文岸别怕，我让伪娘黑了她的账号，把她电脑里所有翻唱的原曲调出来，没走音的给她修走音，没跑调的给她整跑调，完了一键上传到5Sing上，再修改她所有账号的密码，等微博和5Sing上闹翻天了，再用她的微博账号出来道歉，说她之前的所有作品全部是假唱，你觉得咋样？”

文岸情不自禁地咋了下舌：“不怎样……？这招太狠了吧？”

“不会啊……”

苏玛丽一点也没觉得有哪奇怪，她掉线完了，馊主意就一个接一个地出来了，表示：“她放5Sing上的歌我刚点来听过，修音修得太明显了，高音部分基本上是修的。说真的我觉得调出她的原曲后我们都不用改，直接传5Sing上就能让她那堆粉转路人。”

“这个……”文岸假象了一下，觉得有点狠毒，于是委婉道，“不太好吧……？唱歌毕竟是她的梦想啊……”

“哦，那她就可以为了自己的梦想夺走别人的劳动成果了？”

“……”文岸觉得她说得好有道理，她竟无言以对。

然后苏玛丽想了一下，又道：“好吧，我刚才的提议是有点过，这年头歌手里也有不少是靠修音修出来的，我不能一枪把这些靠后期吃饭的歌手膝盖也打烂了，那就上传她没P过的素颜照如何？就她那蒜头鼻粗眉毛双下巴和大小眼，发微博上绝对粉转黑，连个转路人的缓冲都没有。”

“别……”文岸冷汗都快淌下来了，“咱们对人不对事，让她道歉就成，你要发她素颜照，我靠这比刚才那招还狠吧？”

“无毒不丈夫嘛。”苏玛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完了继续出主意，“其实这两招我觉得都不算狠的，根据我对这类人的了解，她们一般表面光鲜，内里恶毒，不信我让毕邪顺便黑下她的Q号，把她平时和朋友的聊天记录爆出来看，我敢赌她平时没少在背后尖酸刻薄地说过别人，那些聊天记录只要往网上一贴，我保证连路人都能直接转黑。”

文岸黑线，一点话都接不上来。

最后还是毕邪看不过去，大发慈悲地让她回去想想再过来找他。当然他没忘记和文岸提醒自己帮忙要收费的事，他说：“我跟你没什么交情，也谈不上朋友，你要找我帮忙，可以。”

他举起右手，食指和拇指飞快地摩擦了几下：“拿这个说话。”

于是文岸晕晕乎乎地回去了。毕邪端着杯茶目送她离开，确认文岸距离工作室的直线距离至少一百米后，才慢悠悠地转头看着苏玛丽：“过了吧？”

苏玛丽：“？”

“你跟文岸出的几个主意，过了吧？”毕邪挑起半边眉梢，看着苏玛丽笑了一下又道，“你在测试她？”

“对。”苏玛丽承认得很干脆。

“她之前的行为让我觉得矛盾，拿你的照片改图时，她好像没觉得这是件不对的事，但是说起自己的词和朋友的曲子被人拿去发表时，她又很义愤填膺，我想知道她是真的没意识到这两件事的内在相似性，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明明知道拿你的照片改图不对，但还是怀着侥幸心理那么做。”

“SO？”毕邪端着茶杯轻笑，“你判断出来了吗？”

“基本上判断出来了。”苏玛丽笑了笑，十分肯定地道，“她是真的没意识到这两种行为之间的共性，就像我们小时候经常去租书店租书，但却不知道这也是看盗文的行为一样。文岸的三观还是很正的，我觉得可以结交。”

毕邪“嗯”了一声，对她得出这个结论一点也不意外，只是挑了下眉：“那你要过来和我一起听下那个翻唱大神的歌吗？你之前试探文岸时提出的三个假设里，说她真唱功底不咋样的那个中了。”

苏玛丽立马开心地奔了过去，和毕邪一起开开心心地一边听翻唱大神的歌一边点评，两人毒舌地用能把大神气得买块豆腐撞死的话从第一首歌点评到倒数第三首时，苏玛丽终于接到了文岸的电话：

“我想好了，苏姐，我希望她能发微博说明那首歌不是她作的，词和曲的原作者是我和我朋友，然后正大光明地道个歉就行。”

“就这样？”苏玛丽有点诧异，“你想好了？”

文岸点头：“就这样。”

“你朋友的意思呢？”

“她的意思和我一样。”

苏玛丽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一样的话就再想想？”

她谆谆教导文岸道：“你们的要求太低了，她那行为说实在了就是盗窃，性质恶劣程度比剽窃还高，你要只让她说一下情况，那她完全可以避重就轻，不把情况往实里说，让人误以为那歌就是你们给她写的，只是她投稿时没注明你们作词作曲的事。你要看着她轻描淡写地把事带过吗？”

“……带过就带过吧。”文岸略微迟疑了下，但还是很爽快地给出了回答。

“我们本来也没打算拿那首歌去盈利，也就随便写写图个开心。所以没准备把她往死路上逼，只要她愿意发微博承认，我觉得我还是可以把这事放下的。”

苏玛丽不乐意得更明显了：“你这不叫识大体好吗？文岸同学，你们俩这行为就叫圣母行为，而且还是连自己的利益都不维护的圣母行为，你以为你们这么做了，那个所谓的翻唱大神……”

她瞄了眼ID：“……曾畅就会感激涕零痛改前非金盆洗手回头是岸了吗？我告诉你不会的，小时候偷针，长大了就敢摸金，她这种错误思想和错误行为你们要不狠狠纠正她，以后她就会变本加厉地继续发扬下去，我劝你们不要忍一时风平浪静，该出手时就出手，大河才会向东流。”

文岸被她说得整个无语，在电话那边静了一瞬才道：“我其实也有这么想过……”

苏玛丽：“那为什么不这么做？”

文岸：“因为我之前也做了和曾畅差不多的事，毕邪哥不也没跟我计较吗？我觉得我既然得了你们的好，就不应该太双标，转过头不给曾畅机会。”

苏玛丽：“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