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室如果接受条件，那合同就签；如果郑室绝不接受，那合同就不签。

他豁出去了，为这事甚至还专门（避开白九）请郑室吃了一顿饭，并言辞恳切地告诉郑室，你是希望把公司做大做强的，既然如此，行政人事这么重要的位置，就该找个适合公司的人好好地干，长久地干，而不是在短时间内应付了事。

郑室听了觉得言之有理，就接受了周渊的条件，跟着周渊大力发动朋友圈，给郑室推荐了二十多个有经验有能力的设计师and文案甚至AE过来，人数备得之齐，郑室就是辞了公司所有员工重组都没问题。

苏玛丽和毕邪的任务就此更变，变成只要找到害群之马and收集到相关证据就行，现在他们已经基本锁定了人选，只差找到能指认的证据，那他们还何必在这些事上浪费时间？

毕邪认真思考了下，倒也想通了苏玛丽的糟糕处境，于是爽快回复道：“我大概没这个能力，不过老周那边应该有关系，我去帮你搞定老周。”

说完起身，上楼，一脚踹开了周渊房间的门。

周渊十分不幸地正准备起床，经过前两次的毕邪冲击，他已经学精了，一见毕邪进来，心里陡生大事不妙的预感，眼睛一闭身子一仰，掀被子的动作立马变成盖被子，倒在床上假装昏沉地准备睡去。

毕邪动作也不慢，一个箭步上前把周渊的被子掀开，跟着就是一句：“让你那帮牛逼哄哄的哥们给郑室的公司来个社保稽核如何？”

周渊不说话，闭着眼睛专心致志地装睡装死。

毕邪于是拖长了尾音：“我上周清了一下电脑里的文件，发现E盘里还有你小时候光屁股穿女装的照片，你说我如果发给白九……”

“贱人！”周渊没法睡了，怒掀被子坐起来道，“让我找社保局的干嘛？你不知道郑室那公司没按规定给员工买社保？”

“我知道，这不苏玛丽有需要吗。”

毕邪言简意赅，三下五除二地把苏玛丽那边的情况解释了下，然后哄着周渊道：“这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郑室还没准备和易术嘉翻脸，公司还得继续开，易术嘉要是把这几条反人类的制度推出来，那麻烦就不是换个老板或者开除害群之马能搞定的了，离职那些员工在外面把公司制度加油添醋地一说，你觉得这公司以后还有谁会来？”

C市广告圈很小，事实上这世间所有圈子都小，只要一直在这行业里混，到哪都能把消息传开，周渊推荐的人虽然能在一定时间里救急，但公司的名声毁了，救起来就真难了。

周渊也不是笨蛋，稍微一想就想通了这其中的关键，但他仍然皱着眉表示了困难：“我那哥们很难请动的你造吗，不要以为我和他是发小他就会听我的话，找他办事，就算是我也要送点东西才行，而且你不要以为这些东西很好买啊？我告诉你一般人根本舍不得拿钱买，你们要让我找那家伙帮忙，那买这东西的钱……”

“从我的工资里扣。”毕邪答得飞快。

周渊一听这钱能省，立马满意了，摆出一副正人君子脸道：“好吧，我就努力找那家伙帮一下忙吧，不过这事你们跟郑室商量过了吗？”

“……本来是没商量过的。”毕邪低头看了眼微信，慢吞吞地开口道，“但是大概三分钟前，苏玛丽和郑室沟通过了，她说没问题。”

周渊有点难以置信：“几十万的滞纳金？？她说没问题？”

“……本来大概是有问题的。”

毕邪低头又看了眼微信，慢吞吞地继续开口道：“但是大概五分钟前，苏玛丽给白九打了个电话，问白九有没有办法给易术嘉再添点乱，因为她怕易术嘉把社保稽核推给她处理。白九听了说她认识社保局的人，也可以帮郑室出这笔钱，就是有个问题有点难办，她认识的和你认识的是同一个人。那人有点不好搞定，得送他点特殊的东西才行。那些东西她准备起来有点困难，想找你帮忙。”

他说着又看了一眼微信，然后摊开手道：“哦，白九给我发微信了，说她已经过来找你了。”

周渊：“……”

周渊一口凌霄血上涌，刹那间只想仰天长啸难准备个P！社保局那哥们只是个单纯的初音宅！不需要送什么特殊的东西啊模型店里最新款的初音模型直接给他买了送过去就行——！

当然他的描述也没错！初音现在的正版基本过千，如果不是初音的狂热饭，基本上不愿意花这么多钱，糟糕的是他为了坑掉毕邪工资故意把这情况说得含糊，现在撞上白九妹，怎么办？怎么办？！

毕邪慢悠悠地，又看了一下微信：“……哦，对了，白九说，买那些东西的钱她给，所以我的工资你就别扣了。我去忙了，回见。”

周渊一口凌霄血终于喷了出来。

毕邪愉快搞定周渊的同时，苏玛丽也愉快地……

好吧，并没搞定易术嘉，但她也没查资料，而是愉快地找公司各部门的同事了解了下工作情况，通过直接面谈、旁敲侧击、循循善诱、抛砖引玉、投石问路、顾左右而言他……等多种方式，话里有话地把她重点怀疑的几个对象八了个遍，然后开开心心地坐下来写清单。

AM：和萧杉的关系虽好，但只是因为曾经的同事关系才好，目前看来这姑娘三观挺正，对工作也比较上心，而且因为职位关系，在公司同事抱怨甲方抱怨老板抱怨公司时，还会适当地对他们进行开导，嗯，不算害群之马，划掉划掉。

美术指导：情况和AM基本一样，而且这姑娘三观比AM还正，当着易术嘉的面对他和萧杉的行为表示过不满。易术嘉对她可能有些意见，但鉴于她现在在公司的顶梁柱定位，易术嘉不敢动她。嗯，也可以从嫌疑人名单上划掉。

设计师里的设计师A：萧杉介绍进公司的新人，进公司时萧杉和易术嘉还没折腾出那堆破事，之后表现不功不过，不过已经提出了辞职，那就速度放他走吧。

设计师里的设计师B：能力排得上公司前五，目前在外地驻场。这个设计师表面看着友善，其实心胸狭窄而且自私，经常在新员工面前说公司坏话，抨击公司制度，嘲讽他看不上的同事，而且用词尖酸刻薄，是很明显的害群之马，100%要除掉。

文案：……

文案就是那天在电梯门口和苏玛丽打招呼的黑短直，和设计师B在同一个项目组里，就苏玛丽这几天对她的观察来看，这妹子是个挺不错的人，热情，礼貌，有想法，有干劲，工作效率比较高，活动策划也做得很好。

苏玛丽明里暗里观察了她几天，初步判断文案妹子不是那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但她总觉得妹子没把心思完全放在工作上，因为有几次她从妹子背后经过时，余光都能瞄到妹子开了CorelDraw在P图。

她大学学的是广告设计，之前也在其他公司做过设计，现在跳到广而告之做文案，而且还是萧杉介绍过来的关系，几个前提叠加在一起，简直没法不让苏玛丽对妹子起疑。

所以要从妹子这里套话吗？

苏玛丽敲着桌子想了想，觉得自己还真应该找这妹子聊聊，因为妹子在她进入广而告之之前交过加薪申请表，而她推出的晋升考核制度恰好推迟了妹子晋升的速度，无论出于公司角度还是出于工作室的角度，苏玛丽都觉得自己有必要从妹子那里探探情况。

于是她果断点开QQ群，果断戳了妹子的QQ，笑眯眯地问妹子：“文岸，今天准备加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