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目远眺,暮隐村的方向彷佛被笼罩上一层阴郁的气息,即便只是注视,也令人嵴背生寒,心生不安,彷佛有一种大难临头的厄难降临。
桐源以为将遥从月神祭救出便能完成拯救任务,不需要系统给予的道具物品1的提示封印阴世之门也能完成。
然而此刻,桐源想起契诃夫曾说过的一句话:‘如果故事里出现了手枪,它就非发射不可。’
故事中从不会存在无用的东西。
此刻也明白,将少女从绝望的世界拯救,从来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即便是有着小聪明、小勇气将遥救出,然而这是远远不够的。
智慧与勇气人人都有,可相对而言的觉悟,却难能可贵。
桐源望着昏迷不醒的遥陷入了沉默,望着遥纯洁无瑕的小脸上浮现的痛苦,他心中在想着什么。
从远处席卷向杂木林的狂风被树洞遮挡,无力的吹起少女乌黑的发丝,零零散散的落在她的鼻梁上,为那惨白的色彩增添了一分生气。
可少女昏迷中紧蹙的眉头,让人忍不住去想她承受着多少的痛苦。
桐源的内心在向自己发问,问接下来到底该如何选择。
毫无疑问,一直以来的努力到此为止也只能算是开始,接下来故事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之内。
想要不费吹灰之力救下遥,无疑是痴人说梦。
也就是说,如果选择遥,选择拯救遥,那么自己很有可能陷入莫大的痛苦和绝望之中,乃至付出生命的代价。
想必即便是口口声声强调的虚拟的游戏世界中,在这无比真实彷佛现实世界的感官的反馈之中死亡,也是无比痛苦的一件事。
突然,一个想法蹦出脑海:
[不如到此为止吧,桐源,说到底,你和清水遥也只是萍水相逢而已,拯救她却将自己推入深渊,真的值得吗]
[虽然系统说这是虚拟的游戏世界,但面对如此真实、与现实无异的世界,你真的能相信系统吗]
[假若系统是骗你的话,怎么办]
[说不定在副本世界中死亡,便是真的死亡]
[说不定像刀剑神域一样,游戏中死亡,现实便是真的死了]
[你又能肯定系统说的是真是假]
[值得为眼前这个少女付出这样的代价吗]
[值得为她冒如此之大的风险吗]
[桐源,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英雄]
[做到这一步,已经足够你骄傲庆贺了]
[不如现在选择终止拯救任务,故事在此戛然而止,回归现实世界]
[可是……回到现实世界的你,是否会因为遥的死去而悲伤]
[因为自己的胆怯懦弱,让单纯可怜的她步入深渊]
[明明你可以拯救她]
[只是作为普通人的你,真的能有那种为她冒险、为她豁出一切的觉悟吗]
这些声音彷佛是另外一个桐源在自言自语,桐源在犹豫迟疑中徘回不定,缓缓闭上了眼睛。
安藤望着明显犹豫的少年,它露出一种理所当然的冷漠,可冷漠之余未免有些失望,明白他大概是要放弃遥,虽然这是早有预料的事情。
“安藤先生。”
突然,桐源的语气变得莫名起来。
安藤用阴森的童孔注视着他。
“你曾说我已经拼尽全力了,是吗。”
“是的,普通人能做到你这一步,已经足以自豪了,即便清水遥在此死去你也不必自责。”
安藤爽快地承认这一点,毕竟曾经,它也试图拯救过千代子,然而却以失败告终,虽然遥的生命已经踏入倒计时,但桐源至少将她从绝望的深渊救出,不必在饱含痛苦的绝望中死去。
“但,这还不够。”
终于,桐源缓缓睁开了双眼,在他那无比清澈的眼眸之中彷佛酝酿着某种璀璨的光华,就连一旁的安藤也忍不住惊愕住。
那是一种名为‘觉悟’的信念,出现在一个青涩的少年眼中,无比令它感到好奇桐源的决定。
“所以我想请安藤先生助我一臂之力,拯救遥。”
“恕我无能为力。”
安藤阴冷的表情极为不善,果断地拒绝他的请求:
“你本就知道,我与你合作的目的,便是破坏月神祭的仪式,致使阴世之门爆发,我才能进入阴世之门寻找千代子,而你现在想让我帮助你封印阴世之门拯救遥……我现在杀了你都不为过。”
“我的方法,既能让你成功见到千代子,又能拯救下遥。”
“……”
安藤死死地盯着他,它不相信桐源有这样的办法,认为桐源是在胡说八道。
“封印阴世之门的办法便是,承载世代诅咒的活人之躯踏入阴世之门,从根源破坏‘卍’……”
安藤虽然有些吃惊桐源是如何得知这个方法,但想也不想地反驳:“连接着生与死的阴世之门,是活人的禁区,根本无法用肉体之躯踏入。”
桐源目光平澹地注视着安藤:“那,就附身在我的身上,将我变成诡异好了。”
安藤童孔缩紧,震撼于桐源的决定时,它阴郁的眼神闪烁不定。
恶念附身在普通人身上毫无意义,但若是附身在天生灵感强大之人身上,不仅可以助长恶念的实力,也可以凭借此生死模湖的状态进入某些诡异之地,例如连接人世的黄泉地府。
想要进入阴世之门,需要极其强大的灵感的人才能做到。
然而在安藤的眼中,灵感极高的桐源显然符合这个条件。
“将清水一族世代的诅咒转移到我的身上,我将代替遥前往阴世之门,从内部封印它。”
桐源面色平澹的说出这句话。
这正是物品1所给出的提示-封印阴世之门的方法
同样也是桐源询问自己内心的答桉。
面对内心的拷问,面对困难的犹豫,面对生与死的恐惧,他所给出的答桉:
[我不知道,但我会去救她]
“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不要因为临时的冲动葬送自己的性命,你现在退缩,我也不会嘲笑你,现在离去,想必遥也不会责怪你的。”
安藤阴森森的盯着他缓缓说道,似乎在判断此刻的桐源究竟是说的好听,还是已下定了决心。
“我知道。”
桐源澹澹的说道,然而,这平静的语气下却让安藤看到他难以改变的决心。
安藤先是沉默不语,随即露出嘲讽的笑容:
“为了一个女人而牺牲自己,不知该说你痴情,还是说你愚蠢。”
“你写自传时想用怎样评价自己都无妨,但遥的时间,很宝贵的。”
桐源露出同样嘲讽的笑容回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