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延政以为,收拾好行装就可以马上出发建州,离开危机重重的王宫时,一个奴才端来了早膳,说道:
“殿下,辰时就要到了,该用膳了,待会还得上早朝呢!”
“什么?早朝?”王延政疑惑道。
那个奴才显然早已听说了昨天的事,对眼前这个突然变成了废材的主子有点儿不满,可是主子问话又不能假装哑巴,只好解释道:
“是的殿下,刚才大明宫那边派人来通报了。”
“大明宫?”王延政不厌其烦地反问道,这些奴才势利得很,就应该好好调教。
那奴才叹了一口气,就差没翻白眼了,说道:“大明宫是闽王的寝宫,早朝是闽王陛下临时召集的。”
“本殿下都要离宫了,就不必去了吧!要不,你就假装我早走了,这消息我就当没听见。”王延政就不想去,想让这奴才来背这个黑锅。
那奴才吓得急忙好脾气地说道:“哎哟!这可使不得,我的殿下哟!这可是闽王陛下临时召集的早朝,文武百官都必须临朝的。何况殿下若是要离宫,至少也得向陛下和王妃告安一声吧!”
王延政听了,这才想起,他在这个王宫里还有一个至亲的人,那就是他的亲生母亲,闽王后宫最具权势的王妃娘娘!
用早膳的时候,王延政要亲自给翠翠喂食。翠翠自然百般不从,别说让人看见了说不去不好,就算他们假装不见不闻不说,翠翠也是断然不能让殿下来伺候自己的,这种上下等级观念在翠翠的脑海里可根深蒂固着呢!
王延政可就没想这么多了,来到这个新的世界,虽然说还有记忆,可是这世界观可不是一时半会改过来的,本以为成了王子殿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想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宝贝,来,张嘴,多吃一点!”王延政继续给翠翠喂食,乐在其中,像翠翠这样的美人就是拿来疼的嘛!
翠翠惶恐不安地张开嘴,接过殿下递过来的一勺汤食后,便立即告退道:
“殿下恕罪,翠翠已经吃饱了,就先到外头等候殿下了。”
翠翠急忙逃离膳房,心里想着,“奇怪了,殿下究竟怎么了,昨天从猎场回来,就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一个人在这瞎嘀咕什么呢!本殿下已经吃饱了,咱们早朝去吧!”王延政突然出现在翠翠的身后,把翠翠吓了一跳。
早朝的地方在文德殿,整个闽王宫虽然不大,但稍不注意还是可能迷路的。王延政从记忆中找到了大致的方向,才没有走冤枉路,很快就来到了百官议事的文德殿。
就在王延政准备进去的时候,一个刺耳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了——
“哎呀呀,九弟还在呢?我还以为你昨晚就已经逃之夭夭了呢!”
王延政转身一看,原来发出这刺耳声的人是他的大哥王延翰,于是回道:
“大哥,你该不会是舍不得九弟吧!要不我就不走了?”
说着,王延政一笑而过,转身进了文德殿。
文德殿内,闽王现身朝堂,文武百官纷纷入列,朝拜吾王陛下。
不等百官们奏报,爱民如子的闽王就急切地抛出了今日的议题:
“本王昨天已命王子禀奔赴建州,前去处理少数刁民引发的叛乱。今早接到奏报,建州的叛乱已经得到了镇压,然而无辜的百姓伤亡较多,民怨沸腾,今天这么着急地召集大家前来,无非就是商议如何安抚民怨。”
此时,朝堂下的百官们畏畏缩缩,没有一个人敢应声。
这安抚民怨的事情,无非就是讲究人到心到,谁都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建州地处闽北,距离闽都福州千里迢迢,差事办不好挨批,差事办好了万一被委任建州,就甭想回来了,谁愿意去遭这个罪!
王延政看到眼前这幅景象,在心里狠狠地咒着这些有模有样的大官们,热闹的喜庆场面都有你们的身影,一旦到了该共患难的时候了,就都成了缩头乌龟!
王延政转念想到,这父王究竟是怎么想的呢?昨天赶他去治理建州,说是要惩罚他,可这会早朝又商议起如何安抚建州。
王延政突然意识到,这分明不就是父王要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名正言顺地前往建州,建功立业吗?可他既是“戴罪之身”,又怎么好意思毛遂自荐呢!
就在王延政左右为难的时候,那个刺耳的声音又来了。
“父王,儿臣想推荐一个最佳的人选。”
“哦?王子翰,那你说说看!”
“父王应该还记得,昨天在猎场的时候,不就已经把治理建州的重任交付给九弟了,对吧,九弟?”
王延政没想到他这个大哥竟然这么蠢,也许是怕父王把此事忘记了,所以趁此机会重提此事,然后可以心安理得地彻底把王延政赶到建州去,这样在继承王位的人选上,就少了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了。
“多谢大哥仗义推荐,儿臣愿为父王担此重任,效犬马之劳!”王延政机智地接过王延翰的话,以退为进。
闽王听了两位王子的话,“哈哈哈”地开怀大笑起来,说道:
“难得见到你们两兄弟把事情想到一块去了,本王甚是欣慰,没错,本王的确是想过,让王子政到建州去历练历练。”
此时此刻,王延政发现,王延翰的脸已经绿了一圈,想必他也已经想到,昨天在猎场的时候,父王其实并没有真的想过要惩罚王延政。
王延翰确实也已经意识到,一旦王延政在建州建功立业,等到归来闽都福州之际,就极可能是他继任闽王之位的时候了。
“不过,有一点本王觉得还是有点不妥。”闽王犹豫了一下,说道。
“父王,有何不妥,您快说来听听!”王延翰喜出望外,以为他的父王终于想到了王延政的“戴罪之身”,满心欢愉地等待着闽王继续说下去。
“是这样,你九弟的资历尚浅,让他一个人去建州安抚百姓,本王担心会出什么纰漏,得给他找一个资历颇深的参谋才好。”闽王想了想,继续说道:
“各位都是我们闽地的栋梁,就都别谦虚了,可以大胆地毛遂自荐,要是心中有什么好的人选,也不妨跟大伙儿说说。”
王延翰听了这番话,顿时心灰意冷,完全绝望了,狠狠地瞪了王延政一眼,见王延政那得意的样子,气得脸色通红,心想,这小子究竟使了什么花招,竟然让父王这般地宠幸他。
王延政虽然心里乐开了花,却也发现自己现在四面楚歌的境况,在这个朝堂之上,除了父王偏心于他外,几乎没有人愿意帮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