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秋荷离开的时候神色平静,乔可知道她心思玲珑剔透,应该是想开了。
宁秋荷走后,乔可一个人又在石凳上坐了许久,她也不知自己这样做对不对。她是不是扮演慎星扮演的太久,真把自己当慎星了?
若是有一天,宁秋荷知道她是假冒的,不知她会不会刀剑相向?
发了片刻呆,乔可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枚传音玉符,这是那夜在竹林,沉遇给她的。
乔可犹豫了半晌,还是传音问他:“沉遇,你爹有没有打断你的腿啊?”
没等多久,沉遇的回音就到了,“你是在担心我么?”
乔可一听,呵呵一笑,回道:“当然不是,我只是随口一问。”
那边的回音很快,乔可先听见沉遇澹澹“哦”了一声,然后他的声音又传来:“我没事,父亲没有责罚嘶……没有责罚我。”
乔可听的蹙了蹙眉,怎么都觉得沉遇这突然“嘶”的一声不太正常。
“沉遇,你怎么了?”
不过这次,过了许久之后沉遇才回了两个字:“没事。”
乔可狐疑,没事?这听着怎么都不像没事吧?
而此时的沉府,沉遇的寝居内,他正趴在床上,整个背部露在外面,上面遍布青紫的伤痕,甚至有的已经见血结痂。
沉遇的大哥沉蒙正在给他背部上药。
刚刚沉遇跟乔可传音的时候“嘶”的那一声,就是因为沉蒙故意按压了他背部的伤,他没防备痛的倒吸一口冷气。
沉遇收起传音玉符,语气无奈:“大哥,你真幼稚。”
沉蒙闻言气的一笑,“我幼稚?我可没为了个姑娘抢了自家拍卖行讨好人家。我幼稚我可没在父亲问是否知错的时候死不认错,结果被家法棍打了五十棍。现在还不是你大哥我在给你上药?怎么不见你那个小姑娘来看看你?”
沉蒙缓了口气继续道:“是,我知道,她就算是陀罗门掌座,出入陀罗门也不是那么随心所欲,但我不明白了,她都过了两天了才好不容易问起你,你还在这装无事发生?”
按沉蒙的想法,此时不该卖惨叫苦了吗?
沉遇无奈一笑,“你不了解她。我把自己说的越惨,她反而不会信。越是轻描澹写,她才会知道我有事瞒她。”
沉蒙上药的手一顿,这回轮到他“嘶”了一声,“我突然开始有点同情这个姑娘了。”被他这个心机又腹黑的弟弟盯上,能不值得同情么?
……
果然不出沉遇的预料,乔可猜到他是有事瞒着自己,甚至恨不得去奎虎城看看他到底怎么了,只是她这两天有事,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来活儿了——
给弟子授课。
这是她身为掌座的职责,**掌座也一样。
其实在古战宗的时候,第三峰峰主纵琛也授课过,给弟子讲解功法,指导修炼,但就那么一次,乔可还没赶上。
等到了陀罗门,她还没听过别人的授课,倒先是要给别人授课了。
为免出糗,开讲前一天,乔可还特意去请教了余芸,熟悉了一遍流程,还认真准备了一番。
可第二天,乔可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授课大殿里,那稀稀拉拉的几个紫衣弟子……
乔可轻呼了口气,心说行吧,管他人多人少,自己完成任务就行。
她走上高高的殿台,在正中间的蒲团上盘膝而坐,“今天,由本座给你们讲解一下,怎么提高炼制聚灵丹的成功率,进而怎样炼制出黄阶聚灵丹……”
台下的几个紫衣弟子面面相觑,这前半句可以理解,聚灵丹虽然常见,但成功率着实低,炼制十次能成丹六次就已经算厉害。
但这后半句……给内门弟子讲怎么炼制黄阶丹药,这合适么?
乔可并不管殿下的人是什么反应。
她拿出炼制聚灵丹的所需药材,分析每一种药材的特性,取舍,什么火候能激发药性的最大发挥。
当然,这其中前两种是她自己总结的经验,而后面那个是查资料查的。
毕竟她炼丹可不讲什么控制火候,都是一把灵火从头烧到尾……
殿下的七个内门弟子渐渐听的入神,因为他们发现,慎星掌座讲的很多东西都跟他们以往接触到的不太一样。
这几乎推翻了他们对聚灵丹炼制方法的认知。
就比如慎星掌座对其中一味药材风铃草的讲解,以往他们只知道取风铃草的茎叶入药,却不知风铃草药性最强的地方是它的风铃一样的花。
虽然他们以前也不是没想过用风铃花入药,但因为害怕失败,或者又被固有认知束缚,根本不敢付诸行动。
几个人听的双眼放光,甚至他们觉得,或者跟着慎掌座说的每一步走,似乎真的可以炼出黄阶聚灵丹?
乔可的这一次授课已经接近尾声。
殿下听的认真的一个弟子忽然将手捂在储物袋上,然后偷偷摸摸拿出一枚传音玉符,当他听见里面的传音时,顿时脸色一变。
他扯了扯周围几个同伴的衣袖压低了声音:“喂喂,宁师姐带着人来了,被她发现我们几个在听慎掌座讲课一定吃不了兜着走!我们撤吧!”
因为慎星突然半路杀出占了香檀山掌座的位子,香檀山众多橙衣弟子已经是诸多不满。
而且丹药比试那天,慎星只是炼出地阶最简单的丹药,所以他们不满的同时,还有不服。
所以今天慎星掌座授课,那些弟子根本没来,自己不来就算,还号召所有人都不要来,谁来了就是不给香檀山橙衣弟子的面子。
而来的这几个人,是偷偷来的。因为他们在炼丹天赋方面有所欠缺,所以不想错过任何一场授课。
但现在,宁梅风带人来了。
宁梅风和慎星掌座不合是有目共睹的,他们可不想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于是一声招呼,这七个紫衣弟子眨眼就熘了出去。
乔可眼睁睁看着这七个人出去了,然后就是接连几声惨叫,宁梅风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怒意传来——
“你们好大的胆子,她的授课也敢来听?!”
“宁师姐!师姐,我们不敢了我们再也不敢了,饶命啊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