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清溪村,各家各户都升起了炊烟,江云霏家不仅烧起了屋子里的两个大灶,还把院角落的灶也烧了起来,一群仆从正忙碌地准备晚饭。
纪远清亲自下溪去抓来的鱼炖成汤,江云霏带着丫鬟去山林里挖的野菜、野菌子、还有春笋做成各种各种的小菜,自然也有从曲阳县卖回的各种食材,如鲜猪肉、鸡肉、香菇等肉类干货。
做菜的是从玉氏楼请着一块同行的两位大厨,江云霏认祖归宗后,她的皇兄直接就把母家的玉氏酒楼给了她,这份礼物她实在太喜欢了,玉氏楼大厨的手艺就随便做点吃食,都好吃得不行。
纪远清忙着招待村子里随里正一块来拜访的客人,坐了一堆人在大堂里,十分热闹。
江云霏混在一堆丫鬟堆里帮着一块摘菜、洗菜,一起说说笑笑,虽着着素衣插着木簪,但气质与众不同的她还是最显眼的存在,瞧上一眼就知道她是当家的。
“爹,娘……”
一阵高喊声后,纪团团和霏儿奔进了家门,只见他们每人怀里揣着一只圆头圆脑的小奶狗,身后还跟着一大堆村子里的小孩子,一个个见着院子里、屋子里那么多大人,一时怵在了门口。
“采儿,快去拿些糖来,给孩子们分一分。”江云霏忙擦干了手,起身来看着纪团团和霏儿,笑了笑:“你们这是从哪里抱来的狗?”
纪团团抱着一只小黄狗,说:“是村里的一位老爷爷给的,娘亲,你看是不是很像团子?”
狗的寿命毕竟不长,团子前两年老了死了,两个孩子心里难受也一直没养过狗了。
没想到回到清溪村来,两个孩子又惦记上了。
江云霏蹲下来,抬手摸了摸纪团团怀里的小奶狗,不禁笑了:“嗯,跟团子小时候一模一样呢。”
“娘,我能养吗?”纪团团期待地看着江云霏说:“我保证好好照顾它,也不会荒废了学习。”
“呃……”江云霏犹豫了下,又看向了一旁的女儿纪霏儿,见她怀里抱着一只白色的小奶狗,无奈道:“霏儿,你——”
“娘亲,”霏儿用它的小鹿眼望江云霏,说:“哥哥要养,我也要养,我很喜欢小白。”说着,她拿下巴蹭了蹭怀里的小奶狗。
江云霏哑然失笑:“娘没说不让你们养,但是哪有白拿人家老爷爷的小奶狗的?你们等一等。”
江云霏进了厨房,找来了一个小竹篮,往里面装了肉、酒、还让装了两样大厨做的下酒小菜,又用菜叶子往里面包了一点银子放进去,小竹篮装得满满的了,才提了出来,递给纪团团他们说:“你们送这些去谢谢人家老爷爷,不能白拿人家的。”
“嗯。”纪团团和纪霏儿齐齐点头,可怀里抱着小奶狗又空不出手来。
“娘帮你们抱着,等你们送了东西,娘再还给你们。”江云霏手臂团在一块说,纪团团和霏儿抱着小奶狗放到了江云霏的怀里,然后提着小竹篮,小步子飞快地往外走。
从采儿那里分到糖果的小孩子们一窝蜂地追在后面,热热闹闹的,开心极了。
一顿晚饭吃了足足两个时辰,宾客才散去。
纪团团和纪霏儿这两个娃跟新养的两只狗玩,玩得一身脏兮兮,被江云霏逮去洗了澡,玩了一天也累了,洗完澡就直犯困得往江云霏怀里栽。
江云霏一手抱着女儿,一手牵着儿子去屋里,让他们睡在了屋里临时搭的上下床上,纪团团睡上上铺,女儿睡下铺。
江云霏替他们掖好了被角,正要起身,袖子突然被一只小手抓住了,女儿迷迷糊糊地看着她说:“娘,你把小白它们挪屋子里来,好不好?”
纪远清轻笑了声,把她的手挪到了被子里面去,轻声说:“好,娘这就去把它们挪到屋子里来,就放在你床边上。”
江云霏走出房门,去柴房把装得小奶狗的竹篮挪到了个女儿的床边放下,又去端了喂小奶狗的羊奶进来放下,弄好了看了一眼女儿,发现小家伙早就睡着了。
她脸上涌上笑容来,心里为有这么可爱的一个女儿满足得不得了,又抬头看了眼上铺呼吸声浅浅的儿子,这才转身出了房门去。
他们住的这屋子比从前大了不少,芷柔他们住的时候扩建了,后来走了把屋子托付给三叔和三婶他们,屋子又扩建了不少。扩建屋子的钱是丽姬和纪永成出的,丽姬是为了回清溪村来时住,纪永成则是为了弥补自己对纪芷蕙的愧疚。
堂屋里还点着很多盏灯,灯火通明得很是辉煌,纪远清单手撑着头坐在桌旁,手边还放着一碗醒酒汤。
“还难受吗?”江云霏走过去替他按了按额头,纪远清顺势揽她坐在自己怀里,头靠了过来,闷声道:“恩,难受,喝太多了,好久不见这些长辈,都太热情了。”
江云霏抬手替他按着太阳穴,说:“等下次再喝酒,让下人给你的酒里掺些水,这样硬喝也不是办法。”
“嗯,是个好办法。”纪远清凑近了嗅了嗅她身上的香粉味,低笑了声说:“不如让下人备上一桶热水,娘子你帮我醒醒酒可好?”他的眼底逐渐炙热了起来,搭在她腰间的手也有些不安分。
“别闹,屋子不大,又住那么多人,你不要脸,我还要脸。”江云霏伸手端了一旁还没喝的醒酒汤,递到纪远清嘴边说:“喝这个醒酒便是。”
纪远清笑了笑,接过了一口饮下了,道:“酒醒了,那就更该趁着这样的良辰美景干一些美事啊。”话落他倏然抱着江云霏起身,向他们住的房门走了去。
“不行,孩子们……”江云霏拍着他的肩头,既紧张又小声地拒绝着。
可采儿行事实在妥帖,虽跟孩子们在一个屋内,但中间又用竹帘隔开了,便是那床也罩上了层层纱幔,说是为了防蚊虫,这天还没热起来,哪里的蚊虫?
“娘子,”纪远清哑着嗓子道:“一路从上京城过来,我已经忍得很辛苦了。”
一路走了一个多月,两个孩子天天粘在他们夫妻身边,确实没有独处的时候。
江云霏红了脸颊,终于不挣扎了,叫纪远清抱着绕过竹帘,上了罩着纱幔的床铺。
许是这屋子是两人曾经成亲的新房,在这里有太多太多的回忆了,相拥时情欲比以往都要更浓烈几分,这一晚,两人都有些疯狂,却又不得不克制着,反倒更令人欲罢不能。
翌日,一家人上山去给纪远清的爹爹扫墓,扫完墓后,李氏依照惯例独自在墓前陪着纪远清的爹说说话,江云霏他们先从山上下来。
举目望去,远处是连绵不绝的高山和深林,近处是清溪村冒着炊烟的成群屋舍,还有连成一片的农田,山下不远处便是清溪,溪水旁长满了各种野草野花,阳光照在溪水上波光粼粼,美得似人间仙境。
此时正是农忙时节,村子里的人都到田里劳作去了,溪边没有人,只有时不时从溪水上飞过抓鱼的翠鸟。
“我们来比看谁跑得快!”纪团团和纪霏儿并排的站在一块,然后倒数一二三两人在溪边的小道上一阵飞快的奔跑。
江云霏和纪远清并排的走在一起,见着这样的情况不禁相视而笑,两人手前着手往前走,微风拂面,心情怡然自得。
“相公,我们在清溪村多住一些日子吧。”江云霏脚下轻快地沿着长满了野花的小径向前走,牵着纪远清的手甩啊甩,眉眼间都是笑意说:“我感觉又回到了过去一样,那个时候我就跟相公你在这条路上走着,在这个村子里跑来跑去,看到哪里都有我们的回忆。”
“是啊,”纪远清笑了笑,拽近了江云霏过来,说:“娘子,这辈子能遇见你真好,若不是你,就没有如今这样幸福的我。”
“我也是,这辈子能遇见相公你,真是太好了!”
“娘亲,这里好多鱼啊,我们抓几只回家烧着吃好不好?”纪团团和纪霏儿站在溪边旁的浅处,大声地向他们挥手喊道。
江云霏应着,忙拉了纪远清一块向前跑去。
清澈的浅溪里,一家人抓鱼、捡螺蛳,欢笑声阵阵……
远处的农夫闻欢笑声举目望来,原来是村里的秀才纪远清带着他的小娇娘和一双儿女在溪边玩耍,一家子都如画上的人一样,可真是好看啊!
【作者题外话】:故事终于写完了!希望大家看得开心,也谢谢大家那么辛苦的追文!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