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婷儿在江云霏哪里受了气,绷着一张脸坐马车回府,岂料半路上竟叫她瞧见了江云霏身边的那个丫头在路旁跟人说话,还真是巧了,只见采儿说话的那人正是林玉萧林公子。
她忙叫停了马车,下马车后偷偷地潜到了采儿不远处,想偷听他们在说什么。
“林公子,你就放心吧,我家夫人和老爷的感情非常好,没有事的。”采儿说。
“那就好。”林玉萧放心地点了点头,说:“上次在花船上,发生了一些事,我就怕给你家夫人添了什么麻烦,虽然那件事我也是一头雾水,没太明白是什么情况。”
采儿往后退了一步,很郑重地说:“林公子,我现在已经是夫人的丫鬟,您私下还是不要找我比较好,毕竟一仆只能侍一主,虽说您从前待我很好,但既然您已经把卖身契给了我家夫人,那我就同您不是主仆关系了,以后莫要再让采儿为难了。”
林玉萧说:“真是对不住,是我思虑不周,你放心,以后我定然不会再私下寻你。采儿姑娘,打搅了,告辞!”林玉萧抱了抱拳头,随后转身离去。
采儿站在原地看着林玉萧走远了,这才动身起来,很快就消失在这条街上。
纪婷儿从藏身之处走出来,眼中是藏不住的得意和算计,她可真是走运,竟叫她听见了这般不得了的事情,没想到江云霏身边天天带着的丫鬟竟然是从林玉萧那边出来的,如此看来,江云霏和林玉萧的关系是真的不浅呐,而非她故意杜撰。
打铁得趁热啊,后日纪远清就要下场考科举了,他对自己就从来没有过一丝好脸色,如此,她当然要以牙还牙,在他下场之前扰乱他的心神,让他落榜考不中,而江云霏便是扰乱他心神的这颗棋子。
纪婷儿微微勾唇,已有一计上心头来。
入夜,江云霏和采儿用艾草楼上楼下都熏了一遍驱蚊后,很早就洗了澡上了床睡觉。
今晚江云霏和采儿一块睡,两人都有些高兴,正好可以一起说闺房话,唧唧喳喳地说个没完,还偷偷去厨房弄来了糖水来吃,一边吃一边说话,嘻嘻哈哈个没完。
楼上纪远清也早早歇下了,自己一人睡卧房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书早就读得差不多了,只等着下场考试即可。
突然从外面传来敲门声,敲得很是急促,还有个女子的声音在喊:“开门,开门呐……”
李氏正好起身喝水,听见了声音忙走去开门。
屋子里,江云霏和采儿停下说话,注意听着外面的动静。
“夫人,这么晚了,会是谁来了?”采儿奇怪道:“听着声音也不像是童小姐的。”
“可能是隔壁婶子家吧,”江云霏侧首透过纱帐往外瞧了瞧,忽听得李氏惊叫一声道:“远清,你下楼来,快下楼来。”
江云霏听到这声音,也是惊讶得立即起身,穿了外衣去外间看什么情况,采儿也连忙穿衣跟上,两人刚从房间里出来,纪远清正下楼来。
“相公,娘叫你做什么呢?”江云霏走过去,同纪远清的手握在了一起。
纪远清摇了下头:“我也不知道,先出去看看吧。”
临近中秋,月亮很亮,照得院子里跟白日一样,再加上采儿去端了个有罩子的油灯出来,院子里更亮了。
只见李氏扶着面生的女子从门边走来,她们身后还跟着一个精瘦的老太太,老太太背着一个很大的包袱。
“娘?这是怎么了?”江云霏不明白地问。
李氏还未说话,却见李氏扶着的那个女子倏地扑上前来,直扑到了纪远清的怀里,大哭大喊着道:“远郎,我寻你寻得好苦啊!”
江云霏瞪大了眼睛:“相公?”紧接着,她便发现这女子的肚子巨大,显然是怀了身子,即将要临盆了。
纪远清也是一惊,忙推开了扑上前来的女子,怒斥道:“你是何人?什么远郎不远郎的,认错认了吧,我可不认得你。”
“呜呜……”那女子一阵低泣,凄凄惨惨道:“我便是晓得你不会认的,只是求远郎你可怜可怜我,我们的孩子马上就要生了,我一个弱女子实在没有办法了,这才寻上门来了。”
江云霏懵了,这样的场面她连设想都没有想过,太可笑了!竟然会有大着肚子的女人寻上门来,说怀的是自己相公的孩子。
“云霏,你别听她胡说八道。”纪远清蹙眉,伸手过来抓住江云霏的手,说:“我根本就不认识她,我就只有一个女人。”
“天地良心啊!”那背着包袱的老太一下坐在地上,拍着地大哭大闹地道:“你这忘恩负义的负心人,从前你看中我家孙女,你就百般讨好,甜言蜜语,如今却不认账了,没天理啊!”
老太婆这一嚎,可将街坊四邻都给吵醒了,一个个都到自家窗户边往这边看,听着这里的动静。
纪远清气得脸色铁青,握着江云霏的手忍不住地加大了手劲。
江云霏用力回握了回去,给了纪远清一个安抚的眼神,旋即上前一步道:“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指使来捣乱的,但是我告诉你们,我是绝对相信我相公的,他不可能是你们口中的远郎。”
纪远清冷了脸色:“若再在我家胡搅蛮缠,我便不客气了。”
“没天理啊!没天理!”岂料那老太撒泼打滚,又嚎又叫,还死死拽着李氏的衣角,说:“老妹啊,我孙女肚子里怀得可是你们家的子嗣,你们若是不认,我这就带着我孙女跳河去,反正我们祖孙俩也活不下去了,这没的也是你们家的香火。”
老太说着起身来,拽着那女子就要走,那女子只不住地望纪远清,凄然落泪喊道:“远郎,远郎……”
“别,别这样,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别冲动。”李氏忙去拦着,她也是心里慌张,她晓得自家儿子是不会背着云霏在外寻花问柳的,可这两人何故上门来说这些,万一是远清在外不小心做错了事这才有了孩子,他为了云霏死活不认,那女子肚子里的孩子可是纪家的血脉,无论如何,李氏都没法看着女子带着纪家的血脉去死。
纪远清松开了江云霏的手,上前去拉了李氏回来,怒道:“您没事说的这是什么话?孩子不是我的,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
“远清啊,这孩子的事不是开玩笑的呀,若是,若是……”李氏不敢接着说,只拿眼神往江云霏身上瞥。
江云霏心口难受,鼻子发涩,娘她这是什么意思?
纪远清沉着脸,再次道:“我说了,我根本不认识她们。”
“远郎,你当真就如此薄情寡性?”却见那女子从袖中拿出了一条发带来,只见发带末绣了一个滚胖的东西,正是江云霏绣的Q版大熊猫,纪远清还道稚气。
这发带怎会到了这女子的手中?江云霏身形晃了晃,突然就开始不坚定起来了,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