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悦来客栈里的客人都歇下了,江云霏和纪芷蕙还坐在客栈的大堂,一碗接着一碗地喝酒。
一支孤零零的蜡烛摇曳地点着,小二守在一旁昏昏欲睡,面前这两位夫人是贵客,给够了银子,她们想喝多久都行。
“不行了,我实在喝不下了。”纪芷蕙打了个饱嗝,脸颊上两坨红晕,明显喝高了。
也不知是不是心伤得太厉害了,江云霏越喝越清醒,怎么都喝不醉。
她望着客栈大门的方向,纪永成都回来那么久了,他肯定跟纪远清说过住的客栈,那为什么纪远清还不来?
纪远清真的觉得自己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吗?
夫妻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江云霏又灌了自己一口酒,纪远清怎么都不会把自己晾着不管的,曾经连麻风村他都陪自己去过,生死都经历过了,怎么会栽在这里?
他只是太担心他娘了,而李氏不知发什么疯,非要说那些莫名其妙诬陷人的话。
不行,不能这样僵持下去,跟李氏反目成仇什么的,她都可以不在乎,但是不能跟纪远清有嫌隙,她得说清楚,不能一昧同他置气。
想罢,江云霏扶着桌子起身来,身子猛地晃悠了一下,原来真喝了那么多酒了啊,脚都是虚浮着的,她踉踉跄跄地往外走。
“你去哪?”纪芷蕙倒在桌子上,嘟囔了那么一句,终是顾不上往走的江云霏。
江云霏晃晃悠悠地向医馆的方向走去,纪永成同她说了医馆的位置,她就一路寻过去,找到纪远清好好地跟他说清楚,她是讨厌极了李氏,但也不会害她性命,更不会见死不救的,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曲阳县到底是小城,这个时辰街道上早就漆黑一片,不见任何人影了。
江云霏有些怕黑,她加快了脚步,心口噗通噗通地跳着,早知劳烦纪永成送一送她也好,路上未免也太黑了,也不知窜入曲阳县的那帮劫匪被缉拿归案了没?
忽然一个人影从身后蹿过,江云霏惊得酒醒大半,她可以肯定身后有人,不知是谁,但这样偷偷摸摸,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她加快了脚步,飞快地向前跑去,往医馆在的地方跑。
身后的动静大了起来,有人在她的身后追赶,江云霏不敢回头,她只能拼命地往前跑,跑得腿发酸,也死咬着牙往前跑。
医馆越来越近了,再坚持一下就安全了。
她的肚子突然疼了起来,很不舒服的疼,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肚子里往下坠一样。
可情况那样危机,她也顾不上肚子疼,只拼命地跑。
忽然,前面黑影一闪,从巷子里蹿出两人来,挡住了江云霏的去路。
江云霏猛地刹住脚步,一声高喊:“救命……”
声音还没起来,人就遭劫匪挟持,堵住了嘴。
医馆里,纪远清坐在病榻旁的椅子上,猛地向外看了一眼,他好像听见什么声音了,可这会儿仔细听却又没有,于是,他想起身来去窗户边上看一看,然而刚起身,李氏就挣扎起来,死死地拽着纪远清。
纪远清无奈地长叹一声,重新坐了下来。
“唔唔……”江云霏想挣脱,双手被牢牢地钳制住,根本逃脱不了。
她被劫匪挟持走远,离医馆越来越远。
江云霏被带到一个荒废的园子里,被重重地摔在地上,地上都是稻草,还有被褥,这是劫匪落脚的地方。
她没心思关心其它的,只紧紧捂住肚子,额头冒出一颗颗冷汗出来,肚子为什么这么痛?要痛死她了。
劫匪点了火,屋子里瞬间亮了起来。
“哟呵,竟还是个有点姿色的。”劫匪看到江云霏的脸,还挺意外。
但随即露出来的嘴脸令人不齿,其中一个劫匪说:“这桩活接得不亏嘛!”
说罢,劫匪上前来想扯江云霏的腰带,然却见着江云霏的襦裙被红色的血染红了。
他们吓了好大一跳:“这这是怎么了?”
江云霏低头看着越淌越多的血,整个人愣住了。
“真是晦气,还以为是走了什么好运!这地方不能呆了,我们走。”劫匪走了,破屋里只剩下江云霏。
孩子,她这是有了身孕了,江云霏终于反应过来了,刚刚才欢喜又惊惧起来了,张年叶没了孩子时和丽姬没了孩子的时候,都是这样的情况,不可以,她决不能失去这个孩子。
“救命啊……”她大声的喊,然这处偏僻,本就没什么人,无人回应江云霏的求救,她只能自己挣扎着起身,一步步地往外走,寻人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