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连打杂都不行？爹不是一向很欣赏你吗？怎会对你说这样的话？”纪芷蕙无法理解道：“我要去问问爹，你到底有那点做得不好了？”

“芷蕙。”纪永成连忙拽住她，“你去问爹作甚？事情本就是我做错了，我本事事不如顾明朗，爹说我几句也没什么。”

“顾明朗？”纪芷蕙突然明白了些什么，问：“是不是顾明朗在爹面前说你坏话了？”

“没有。”纪永成无奈摇头。

“如果没有，爹怎么会责怪你？他从前一直夸你做事好的。”纪芷蕙挣脱纪永成的手，转身向外跑去，走得极快。

“芷蕙。”纪永成去追，刚跑到门口，却叫自己娘牛大甜拦住了。

“永成啊，”牛大甜来曲阳县好一阵子了，一身穿着也入乡随俗，穿得如贵夫人一样，她神情担忧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也没什么事，是芷蕙冲动了些。”纪永成说着叹气一声：“早知就不呆在家里了，该出去走走的。”

“这个时候你不该在你岳父的店里忙活吗？”牛大甜奇怪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纪永成神色越发落寞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觉得不得劲。当初帮忙时什么都不知道，做得有声有色，如今什么都熟路起来，反而觉得乏味，想着这辈子就做这件事了吗？这样一想，就更加不甘心了。”

牛大甜看得明白：“前两日我去看你舅舅，听他说衙门里正缺人，你既然不喜欢在你岳丈铺子里帮忙，不如去衙门试试？”

“我能行？”纪永成一听，心思活络起来，比起经常往外跑、陪客人一同饮宴，他倒是觉得在衙门做事比较好。

“怎么不行？从前你舅舅就看中你，想你去衙门做事，可惜你岳丈早了一步。”

“我再考虑考虑吧。”纪永成想着这事还得同纪芷蕙商量下。

牛大甜笑了笑：“慎重点也好。”

纪永成点了点头，复而想起走远的纪芷蕙，赶忙跟上去追，追出院子，纪芷蕙却是没了踪迹。

纪芷蕙本想去寻她爹，跑到她爹的书房一问，才知去了邻县。

纪芷蕙的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径直去找顾明朗，到她爹新开的铺子里去寻人。

铺子里的伙计说今日休沐，没来铺子。

纪芷蕙让家里的马夫赶着马车，送她到同方路第三巷，也就是江云霏和纪芷柔住的地方。

“顾明朗。”纪芷蕙直闯进纪芷柔家中，气势汹汹地喊道：“顾明朗，你给我出来。”

这一声吼，把隔壁在家里的江云霏都惊着了，这不是纪芷蕙的声音吗？她放下手中的书，径直出门到隔壁来了。

纪芷柔和顾明朗正在家中，听见纪芷蕙的声音都出来了。

纪芷柔看纪芷蕙满脸怒气冲冲，奇怪问：“怎么了你？”

纪芷蕙怒火一下喷了出来，目光紧盯顾明朗：“顾明朗，我问你，我家永成是哪里得罪你了？为何你要在我爹面前，说他的坏话？”

顾明朗闻言反而一笑，道：“原来你来是为了这事，我还道是什么大事，纪永成未免也太不够男人了，我不过是把他做错的事拿到爹面前说了一句，至于就告到你面前吗？”

“如此，你便是承认了？”

“是又如何？难道他做错了事，还不能让人指出来？”顾明朗意味十足地看着纪芷蕙，语气挑衅：“怎么？你要给你家男人出气？呵呵，未免也太——”

“你闭嘴。”纪芷蕙捡起一旁院子放着的木桶，狠狠地砸在了纪芷柔家门前。

江云霏正好赶到，见到这样一幕，吓了好大一跳。

纪芷柔也被惊着了，身子往后连退了两步，顾明朗连忙扶住娇妻，他眼睛微眯，闪过厉色，警告道：“小妹，你若再胡闹，我就不客气了。”

“谁是你小妹了？你同我姐成亲，谁同意了？”纪芷蕙口不择言道：“亏得我极力引荐你到我爹手下做事，你就是这么报答我家永成的？你就是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争着抢着要讨好我爹作甚？怕不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纪芷柔听不下去了：“纪芷蕙，这里是我家，不是纪府，你要骂人回家骂去，不要在我家大放厥词。”

纪芷蕙的咄咄逼人惹怒了纪芷柔，她这个妹妹是越发不晓得分寸了，什么事不随她的意，就要不管不顾的大闹一番。

“至于我嫁给谁，那是我自己的事，你既然不承认你这个姐夫，那是连我也不想认了？”纪芷柔接着方才的话道。

“哼。”岂料纪芷蕙冷哼一声，说：“我们本就不是一个娘生的，打小关系也不怎么样，不认就不认呗。”

江云霏在一旁瞧着没插话，这架没劝好，保不齐就引火烧身了。

纪芷柔没想到纪芷蕙如此决绝，一时气血上涌，腹部一阵抽疼，疼得她一下捂住了肚子。

“娘子。”顾明朗吓得不轻，赶紧扶了纪芷柔到屋里的凳子上坐下，他脸色黑沉地对着纪芷蕙说：“要是芷柔出了什么事，我绝饶不了你。”

纪芷蕙站在院子里神色慌张：“她这是怎么了？我不过口无遮拦了两句。”

“你姐有身孕了。”江云霏同纪芷蕙说，接着进屋来帮忙：““很疼吗？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嗯嗯。”纪芷柔用力地点了点头，抓着一旁的扶手，脸色难看道：“我肚子好疼。”

江云霏见罢赶紧转身出了屋子，经过纪芷蕙无奈地望了她一眼，自己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大夫来了，给纪芷柔看了，幸好只是动了胎气，喝几贴安胎药就没事了。

纪芷蕙让顾明朗瞪得做贼心虚，灰溜溜地走了，一个时辰后，差人送了补品来，有燕窝、人参等。

顾明朗气得要拿了扔掉：“难道我们自己买不起？就稀罕她送的？”

“哎哎，你别拿东西出气啊，扔了多可惜。”纪芷柔躺在床上拦着，好说歹说可让顾明朗把东西留下来了，“你别同芷蕙置气了，她近来是让我爹和她婆家宠得不像话了，也是护夫心切。”

“你还替她说上话了？”顾明朗没好气道。

“哪有替她说话，我就是自己身有体会。”纪芷柔伸手拉着顾明朗坐下，笑了笑说：“方才她那样说你，我不也气坏了。”

顾明朗低头看着纪芷柔的腹部，伸手轻轻抚了抚，喃喃道：“以后小心些，别在见她了。”

“嗯。”纪芷柔点头，笑着说：“你说我肚子里的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

“这么肯定？万一是男孩呢？”纪芷柔轻声笑着。

“就是女孩。”顾明朗目光执着的说，脑子里又浮现他亲妹妹小时候跟在自己身后娇滴滴喊哥哥的样子。

女孩多好啊！等孩子生下来，他让自己女儿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孩。

“哈哈……”纪芷柔笑得乐不可支，只当是顾明朗喜欢女儿贴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