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市口的刑场上,李氏站在人群中,看着被齐修护在身后的江云霏,恨得咬牙切齿,都是这个女人害了自己儿子,要不是她,远清能跟着一起进麻风村,再被火烧死吗?
凭什么这个害人精活着,她的儿子就要死?那可是她含辛茹苦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那么好的一个孩子,就这么死了,反而她逃出来了,还活着。
一旁的李雪花缠着李氏的胳膊,同情道:“玉兰啊,你别气坏了身子。你放心,只要我在,就少不了你一口饭吃,姐妹我罩着你。”她放慢了语速,“远清那孩子的事,你节哀顺变。”
李氏整个人都在发抖,她抢过旁人手中的臭鸡蛋,用力地向刑场内的江云霏砸去,啪地一声,正中抬头望过来的江云霏额头上。
江云霏看得一清二楚,心下震惊,娘就那么恨她吗?
李氏还不解气,见江云霏看着自己,当下朝她的方向吐了一口泡沫,嘴里咒骂道:“害人精。”
昨日县衙差人送来一具焦尸,说是她的儿子纪远清,麻风村的瘟人放火烧村,她儿子纪远清没逃出来,当即被烧死了。
李氏吓得哆嗦,不敢相信,当即掀开了盖着焦尸的白布一看,一片焦黑,什么都看不出来,后来还是凭借着死者腰间系着的玉佩认出来的。
李氏认得那是他儿子纪远清经常带在身上的玉佩,还是自家儿子过生辰时,害人精送的。
没想到她的儿子就这样去了,李氏怎么都不相信,今日听说菜市口抓了许多瘟人,就来瞧瞧情况。没见到自己的儿子,反而见到了江云霏,还有跟江云霏来往甚密的齐修,这让她如何不恨?
“你怎么了?”齐修看江云霏神色不对,宽慰她说:“你放心,我的兄弟们很快就会过来救我们,他们对我们做不了什么的。”
“我没事。”江云霏摇摇头,垂下眼眸去,不让齐修看见自己眼眶里的眼泪。
官差用板车推来一垛又一垛的柴火,把江云霏他们这些染了瘟疫的人围了起来,只要火一烧起来,他们就会被活活烧死。
“我不想死。”有情绪激动的瘟人站起来,想要冲出柴堆去,然而利箭射出,人直接中箭而亡,其余跟在后面蠢蠢欲动的人顿时吓到了,一个个都不敢再往前。
“点火!”县令丢下行刑令,早就拿着火把的官差倏地丢下手中的火把,火把迅速将柴垛点燃,江云霏他们被火光包围了。
热浪扭曲着四周的空气,在风的吹拂下,不断地向江云霏烧来,她感觉自己要被点燃起来了。
瘟人都动起来,个个都要往最里面挤,弱小的人发出尖叫声,因为他们被身体还强壮的瘟人推了出去,人刚好跌进烧起来的火堆里,声音还没叫几声,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没了。
围观的众人也看得心惊,这样的一幕实在太吓人了,不过想想着是为了清除瘟疫,也就心安理得。
“快,快用力挤。”齐修死死地拽着江云霏的胳膊,拉着她往人群堆里挤,离开这些火堆远一些,可火会越烧越过来,最终所有人都会丧命。
“该死的齐天,在搞什么?怎么还不带人来?”齐修被火烤得脸颊通红,整个人难受极了,还要应付所有想要活命的人。
他们用力撞人,掐人,踩人,无所不尽其用,为的就是用别人的身体挡火,占据最有利的位置。
“冲啊!救我们老大,跟他们拼了。”
街头传来一阵喧哗声,穿着白衣的一群人向刑场冲来,他们手中都提了刀,更有一部分人手中提了装满水的桶。
“拦住他们。”县令大人瞧出这些人是来劫刑场的,赶紧下令让官差拦人。
齐修手底下这群人做事下手狠绝,更是不管不顾,家有老小的官差哪里敢同这些吃江湖饭的人硬碰硬,才交锋一个回合,官差就败退下了。
齐修的小弟齐天领着一群兄弟过来灭了火,将齐修和江云霏救走,直接赶马车去了令一个隐蔽的住处。
“来,喝点水。”齐修把齐天递给他的水囊给江云霏,江云霏吸了几口浓烟,肺里正难受,几口水下肚,当即好了不少。
“怎么来得这样晚?”齐修转头看向齐天问。
齐天忙道:“打那些官差抓了老大你走,我们就即刻去码头寻人了,岂料让新接管码头的那帮人给拦住,纠缠了好一会儿,我们这群兄弟才离开。”
“码头被接管了?谁敢动这些主意?”
齐天说:“还能有谁?”他望了一眼江云霏,接着说:“不就是纪明,他听着你进了麻风村的事,料定老大你出不来了,就打起了码头的主意,百般讨好县令大人,抢走了我们的码头。”
“纪明他有这胆子?”
“怎么没有?听说新得了个帮手,做事手段很是厉害。”齐天咬牙说:“处处撺掇着纪明对付我们的生意,不光是码头,就连我们赌坊的生意也越来越差了。他纪明在街尾开了家酒楼,不仅能吃饭,还能玩色子、玩牌,就连姑娘都有的玩,我们赌坊哪里比得过他们花样这样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