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没事吧?”大伯母冯氏冯梅香急忙扶住孙氏,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纪远清说:“远小子,你读书读傻了吧,怎的如此不敬你祖母?你祖母的侄子再如何,你也不能用刀来砍啊。”
“远清,住手!”李氏见状,赶忙冲过去,拽住了纪远清的手,“远清,快跟娘回去,你这般实在是不妥啊!”
“李玉兰,瞧你教出的好儿子!”方才还颤颤巍巍的孙氏,这会儿见到李氏,立即变得中气十足了,“真真是叫我这个老太婆大开眼界了!大事做不好,竟敢学那些个地痞流氓拿到砍人!”
李氏被婆婆孙氏骂得瑟缩在一旁,媳妇对婆婆就是有一种天然的害怕。
“祖母,请您不要这样对我娘说话。”纪远清握紧了手中的砍柴刀,极力控制情绪道:“您这般护着里面那个畜生,你可知他做了什么?”
“哟,我还能做什么?我做什么大事了?”孙治那龟孙子在里面挑衅道:“你这个小辈抢了老子的媳妇,还敢拿刀砍人,也太嚣张了!”
孙治料定纪远清他们一家不敢说出实情,到时候损坏的可是他们家女人的声誉,于他孙治可没什么影响,便肆意地挑衅。
“你!”纪远清用力地挣脱李氏的手,拿着柴刀又要冲上去。
“反了天啦!”孙氏拦在前面,“你要看砍,便砍死我好了。”
李氏急坏了,“远清,可千万别。”
江云霏也在一旁拉扯着,可纪远清一看到江云霏,胸腔中的怒火更甚,若是他没想错的话,孙治这个狗杂种本欲偷看云霏洗澡的,可临了换了李氏,一想到这,怒火直接烧到了头顶。
“都让开!”纪远清爆发出最大的力量,挣脱了李氏和江云霏拉着他的手,避过扑来的孙氏,大力的一脚踹向房门,哐的一声,房门轰然倒塌,目瞪口呆的孙治显露于人前。
“畜生!”纪远清怒吼一句,直接将手中的柴刀甩了出去。
“啊……”孙治发出杀猪般的叫声,立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柴刀朝自己飞来。
江云霏和李氏吓得闭上了眼睛,完了!这要闹出大事来了。
哐当!柴刀落在了地上。
江云霏和李氏睁开了眼,孙治毫发无损,柴刀与他插肩而过了。
在最后关头,纪远清的理智回来了一些,他晓得轻重,不能闹出人命来,否则他出事了,家中的母亲和云霏怎么办?
“畜生!”纪远清冲过去,一拳头将孙治打倒在地,把孙治压制在地上,密集的拳头往孙治的脸上、身上招呼去。
“啊……”孙治凄厉地叫着,嘴里忙不迭地大喊道:“姑母救我,救我,啊……”
“纪远清,你疯了!快给我住手!”孙氏上来拉架,但她年纪大,万一被误伤,那麻烦就大了,大伯母冯氏在一旁紧紧地拽着孙氏,不敢让孙氏去拦。
大伯父纪明终于上前来帮手,用力一拽,纪远清纹丝不动,他连忙喊道:“老三,你快给我过来!”
老三纪刚这才上前,与大哥联手,一同将纪远清拽开来了。
这个时候的孙治已经被打成猪头了,脸上一片青紫,鼻子还流了血。
大伯父纪明松开了手,连忙去将地上的孙治给扶了起来。
孙治半捂着流血的鼻子,一边哀嚎:“哎哟,我的鼻子!哎哟,疼死我了!纪远清,你这小子,你死——”
纪远清挥着拳头又要冲上去,孙治猛地一缩,立即噤声了。
江云霏和李氏连忙上去,一人一边地紧拽着纪远清的胳膊,李氏大喊道:“远清,够了!快跟娘回家去。”
孙氏那边缓过气来了,她叫嚣着道:“今日这事不给我交待清楚了,我跟你们没完!”
纪远清双手紧握成拳,冷冷道:“我给你们什么交代?他这种畜生就是欠揍!”
“你才是畜生!”孙治躲在大伯父纪明的身后嘀咕着。
“你说什么?”纪远清骤然抬高了声音,眸光猛地一沉,一副又要冲上前去的模样。
孙治往纪明身后一躲,不敢说话了。
“啪!”孙氏突然上前来,猛地扇了纪远清一巴掌,她怒道:“打人,你还有理了?”
“祖母?”纪远清不敢相信地看着孙氏,就算孙氏再如何不待见他们家和娘,可心底还是认这个祖母的,如今这一巴掌,可把纪远清打醒了,也打得心寒了,原来他已经是个外人了。
“娘,我们走。”纪远清转身,向大门口迈去。
“儿子。”李氏急急忙忙跟上,江云霏狠瞪了一脸无所谓的孙氏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真是岂有此理!”纪明气得胡子发抖道:“真是越大越没出息!像个癞子!”
江云霏借着各家各户窗缝透出来的余光,一路跑回了家中。
家里灯火通明的,桌上的茶碗里还冒着热气。
李氏正站在书房的门口敲门,喊着说:“远清啊,你出来,别把自己关在屋里,今天是过年,可不是其他什么时候,你不能这样。”
书房里没任何动静。
“娘。”江云霏走过去,“他这是怎么了?”
“唉……”李氏低叹一声,道:“他是难过了,孙氏再怎么坏,他也把她当祖母,可今天这一巴掌,彻底寒了他的心。他一难过,就会把自己关起来,谁也不见。”
李氏抬眸一望江云霏,推搡着她道:“你试试,他一向听你的话,你叫的话,他肯定就应声了。”
“我?”江云霏很为难,纪远清什么时候很听自己的话了?但是李氏这么强烈要求,江云霏无奈,只得伸手敲了两声门,开口道:“远清,是我,你别难过了,就算所有人都伤害你,可我和娘会永远在你身边的,你这样下去,只会令我们担心。”
屋里还是没动静。
在李氏的眼神鼓励下,江云霏不得不继续道:“不是说好今晚上守岁,你要教我写字的吗?你这样,还怎么教我?”
江云霏的话刚落,门倏地开了,纪远清怀里抱着纸张和逼,还端着一方砚,他走出来说:“我可没忘。”
李氏向自己抛了个眼神来,好像在说:“看吧!我就知道你说的话,他准听!”
“呵呵……”江云霏干笑了两声。
晚上还是要沐浴的,只不过这次沐浴的浴桶搬到了李氏的房里去,这下,可没人能偷窥了。
一家三口依次沐浴完,披散着湿漉的头发,坐在火炉旁烤火,一边拿笔在纸张上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