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云霏的，我肯定会说，”李氏为自己辩解：“我什么时候不说云霏了？”

“你跟我婆婆能一样吗？”陈兰芝崩溃极了，不住地掉眼泪：“如果我婆婆她能像你对云霏那样对我，我何苦同她争这些嘴！”

迎面飞来一个茶碗，砸在陈兰芝的身上，嘭地一声砸在地上粉碎。

李雪花站在门口，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陈兰芝大骂：“你既然觉得我这个婆婆不好，觉得别人家的婆婆好，那就你就走。等为贵回来了，我让他给你写休书一封，你直接滚蛋。”

“你，你凭什么让相公休我？我试问没做过一件错事，今日不过是为了给自己讨个公道，就是说出去，我也有理。”

“凭什么？就凭为贵是我的儿子，这里是我的家。”李雪花大步地走出来，一把拽住孙子小文的胳膊，拉着他往屋里走，“跟奶奶回去。”

“不，我不回去。”路小文紧紧拽着陈兰芝的手。

李氏上前拦：“雪花，你这是做什么？不至于这样。”

“这是我家的事，你别管！”李雪花正在气头上，面对李氏的劝阻，并没有好脸色。

江云霏见罢，赶紧拉了李氏到一旁，小声道：“娘，我们还是别掺和了。”

李氏叹气一声，点了点头，放弃要继续劝架的念头。

李雪花和陈兰芝一阵抢夺路小文，路小文被拽得大哭，直喊胳膊疼。

陈兰芝是当娘的，当即就心疼得放开了手，眼睁睁地看着婆婆李雪花把儿子拽进了家中，然后哐地一声关上了家里的大门。

陈兰芝看着紧闭上的大门，失魂落魄瘫坐在地：“我做错了吗？”

难道她就得活生生受着？不该有一句怨言？

这会儿秋风起了，天气很凉，陈兰芝这般瘫坐在地，恐会染了寒气。

江云霏走上前伸手扶了陈兰芝起来：“起来吧，地上凉。”

“到屋里坐。”李氏挥了挥手，说：“你别想不开，你婆婆现在是在气头上，等气消了，日子还照常过。”

陈兰芝让江云霏扶到屋里坐，江云霏替她泡了一杯热的菊花茶。

陈兰芝喝了几口热茶，精神总算缓过来了，望着她们说：“玉兰姨，云霏，谢谢你们。”

“没什么谢的，”李氏观察着陈兰芝的神情，奇怪问：“你之前不是一直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跟你婆婆闹翻了？”

陈兰芝下意识觑了江云霏一眼，但很快就挪开视线，低头看着茶杯里浮起来的菊花，说：“就是心里觉得委屈。”

“唉……你可真是让我不知说你什么好，你婆婆的性子你应该很清楚的呀，她是个要脸面的，你跟她大吵大闹的，让她没了脸面，她肯定不会罢休的。”

“她不会真想让我相公休了我？”陈兰芝一下急红了眼：“您方才不是说她是在气头上吗？”

“你现在知道怕了？”李氏没好气道。

陈兰芝听李氏的口气，晓得李氏是站在婆婆那边的，于是把求助的目光看向江云霏：“云霏……”

可怜兮兮、眼巴巴的目光，江云霏无力招架。

“休妻哪能是你婆婆一句话就行的，休书不是你相公写的吗？只要他坚持不写，你婆婆也没办法。”

江云霏的话刚落，胳膊就挨了李氏一巴掌。

李氏微瞪着江云霏：“有你这样劝人的吗？”

江云霏吐了吐舌头往一旁退，反正她要是陈兰芝的话，肯定会牢牢地把握自己的相公，反正相公听自己的，婆婆再怎么折腾都没用。

李氏劝陈兰芝：“你别听云霏瞎说，正所谓家和万事兴。你跟你婆婆道个歉，说以后再也不敢忤逆她了，玉兰肯定就原谅你，不会再提让为贵休了你的事。”

江云霏忍不住地说了句公道话：“娘，您不能因为雪花婶子是您好姐妹，您就事事帮着雪花婶子说话啊，您凭良心说说，雪花婶子平日里念叨兰芝嫂子，也念叨得太厉害了吧？”

“去去，你一个小丫头，吃的饭都没我吃的盐多，瞎说什么呢？”李氏又瞪江云霏。

江云霏撅了撅嘴，没骨气的闭嘴了，亲疏有别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不能因为陈兰芝的事情，把娘给惹恼了。

“我不去。”岂料一向软弱的陈兰芝，这会儿倒是硬气起来了，说什么也不肯按照李氏说的那样，去给她的婆婆道歉。

陈兰芝还说：“等我相公回来，给他说清楚前因后果，他若是要听他娘的，写什么休书，那就写吧。反正我在这个家也呆不下去了。”

“你这孩子是不是傻？你要是被休了，你后半辈子就毁了。就你那连聘礼都全吞没了的娘家，还能收呢？”李氏苦口婆心地劝着：“再说你舍得小文，这孩子又懂事又聪慧，你总不能让他多个后娘来折腾他吧？”

孩子这话，可说到陈兰芝心坎上了，她自己怎么过不是过？可孩子怎么办？她舍不得。

李氏见陈兰芝态度软了下来，继续道：“听姨的话，给你婆婆赔个不是，这事就过去了。”

“唉……”江云霏不好说什么，只在一旁唉声叹气。

“云霏！”李氏严厉地大喊了声。

江云霏咬了咬唇，赶紧往楼上溜，可不能嘴欠再惹娘生气了。

回到楼上，啃了好几个板栗，再喝了一口水，江云霏往外看去，只见得陈兰芝在李氏的陪同下，去到了主屋的门外。

“快，快给你婆婆赔礼道歉！”李氏督促着。

江云霏站在栏杆边往下看，在心里给陈兰芝加油打气！可千万不能低头，低了这一次，以后就得低一辈子的头了！这李雪花正值壮年，陈兰芝得怕是得熬个三四十年吧，她光是想一想就觉得日子长得难以忍受。

“娘，”陈兰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面上极其痛苦纠结，张着嘴迟迟没说出后面的话。

“说呀！”李氏催着：“赔礼道歉了，就完了。她若是再不原谅你，姨给你做主。”

“我，我——”陈兰芝支支吾吾地还未说出来，她相公路为贵回来了，随着一同回来的还有她公爹路老三。

“这是怎么一回事？”路为贵大步走来，一把就将自己娘子陈兰芝给扶了起来。

路老三畏畏缩缩地走在后面，不用想他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那凶婆娘又苛待儿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