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远清手撑着他那张清俊的脸,在柔和的灯下,就连一根头发丝都透着该死的魅惑,他目光幽幽地看着江云霏:“方才已经写完了。娘子,今晚——”
话说到一半又顿住了,只拿勾人的眼神看着江云霏。
“今晚什么?”江云霏很天真地问了句,待问出口,便马上反应了过来,小脸一下红了个透,她嗫嚅了半天,拿一双大眼睛望他道:“那,那先沐浴。”
“哈哈……”纪远清放肆大笑,抱着江云霏在她脸颊上狠狠亲了两口,他娘子怎么就那么容易害羞呢?
“小声一点。”江云霏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微恼道:“要死!你要全院子的人都听见?”
……
大清早,江云霏正在阳台给菊花浇水。
忽而听见楼下路小文的声音响起:“奶奶,你咋又骂我娘了?”
江云霏往楼下一看,见着路小文把他奶奶李雪花堵在院子里,仰着个小脑袋说:“我娘做错什么了?你要骂我娘?”
李雪花好笑地看着小萝卜头孙子:“这是大人的事,你小孩子不懂。”
“可骂人就不对啊。”
李雪花忽悠路小文说:“小文啊,奶奶问你,要是你尿床了,奶奶骂你,是对的吗?”
路小文想了想,点头应着:“嗯,可我一定不是故意尿床的。”
“哈哈……”李雪花被逗笑了,“给奶奶让开,奶奶得去做早饭,不然你可就要饿肚子了。”
“那你以后不要骂我娘了。”路小文说:“我娘哭了,我难受。”
李雪花眼睛里闪过不满,但对待孙子她很有耐心:“好,以后我不骂你娘就是了。”
路小文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步伐飞快地往屋子里跑,小小的背影真是可爱极了。
其实雪花婶子他们家也挺好的,只要雪花婶子少动不动的就骂人,家庭一定会更加幸福美满。
雪花婶子再这么刻薄下去,这家迟早要大乱。
江云霏是真的没想到自己竟一语成谶,出去瞎逛一天回家,雪花婶子家正在进行混战,雪花婶子和陈兰芝吵得不可开交。
小屁孩路小文哭得一脸鼻涕眼泪:“呜呜……别吵了。”
李氏在一旁劝架:“好啦,别吵了,再吵就吓着孩子了。有什么事情坐下来好好谈。”
“谈什么谈?我做婆婆的说她两句怎么了?呵呵……现在是腰杆直了,居然还敢犟嘴,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婆婆?”李雪花大声嚷嚷,恨不得街坊四邻都听见,对门家的吴三花就在楼上窗户边上站着,往楼下瞧热闹。
陈兰芝一改以往懦弱的模样,瞪大一双眼睛,反驳李雪花的话:“我眼里怎么能没有你这个婆婆呢?否则我也不会嫁进来七年,都唯你是尊!你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您非但不收敛,还变本加厉,动不动就骂,没人的时候,你还动手。”
陈兰芝忆起往昔也是满腹心酸:“我做错什么了?要让你这样对我?您让我做什么,我都去做了,您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我今日不过起晚了些,您就骂骂咧咧一日。我是因为什么才起晚了?不就是看着那些个月饼,您说得看着熟了,好端进屋子里来,免得让老鼠偷吃了。”
“我都是按照你说的去做的,你为什么还对我不满?”陈兰芝大声哭诉。
“我就是对你不满怎么了。”李雪花毫不掩饰自己对陈兰芝的瞧不起,还大声地把藏在心里很久的话说了出来,“想当年我们家给你们送了多少聘礼去,哼!女方家留一半也说得过去,可我是万万没想到,你们家把我们家给你的聘礼全吞了不说,还一分嫁妆都不出,直接把你给卖过来了。你既然是我们家买过来的人,我说你几句怎么了?我是差了你吃的?还是穿的?”
李雪花嘴皮子一掀一合,噼里啪啦说个不停:“要不是你嫁过来我们家,你有现在的好日子过?呵呵……还有理有脸骂起我这个婆婆来了?”
江云霏听得一愣一愣的,盘算起来,纪远清娶自己,那十两银子便是聘礼,有去无回,也没个嫁妆跟着一块过来,当初也是做了赔本买卖。
陈兰芝听了婆婆李雪花的话,脸上青白交加,原来这些年自己受的这些苦,问题是出在这事上面。
陈兰芝自知理亏,可心里也委屈得不行:“我知道我爹娘做的不对,我那时也是没办法啊。这么多年来,我也替咱们家任劳任怨做了不少事,更是生了小文这么个懂事的孩子,难道还不能弥补吗?难道你要骂我一辈子来解气?我……我也不是生来就是受罪的呀!”
陈兰芝捂着脸蹲下,哭得凄惨。
“娘,你别哭,呜呜……”路小文跑过来抱着她娘,陪着一起放声大哭。
“反了!反了!”李雪花气得不轻,她这个受气包儿媳妇怎么就突然变性子了?敢同她在这里叫板。
“好啦,家和万事兴,别再气了。”李氏宽慰着李雪花。
李雪花做婆婆的威信受到了挑衅,她是绝不会那么就算了。
“你空口白牙地往我这个婆婆身上倒污水,说我平时虐待你。今日我就豁出去了,我还非得扒下你一层皮不可,看你敢不敢同我叫板!”李雪花疾步操起一旁放着的竹扫帚,就往陈兰芝身上抽来。
“奶奶,你别打我娘!”路小文挡在前面,伸手拦着。
气急败坏的李雪花看着孙儿稚嫩的脸,久久没打下去,最后猛地一扔扫帚,转身就进屋去了,哐啷一声把门砸得巨响。
江云霏都让吓得一个激灵。
“云霏来呀。”李氏向江云霏招了招手,让云霏同她一块把陈兰芝扶起来了。
“你晓得你婆婆是个什么脾气,你还同她对着干,你这不是找不快吗?”李氏长长叹气一声,看向陈兰芝的眼神有几分责怪,继续道:“你婆婆就是个嘴上没把门的人,什么都只是嘴上说说,没什么坏心眼的人,你同她计较那么多作甚?”
陈兰芝眼泪婆娑地看着李氏,说:“玉兰姨,您真的觉得被一个人天天嫌弃,骂骂咧咧的无所谓吗?”
“呃……”李氏噎了下,“可她不是你婆婆吗?”
“那您为什么有不念叨云霏呢?我从未见你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凭什么我跟她同是做人家儿媳的,我就要被人从早骂到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