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年叶突然的真心话,把一屋子人都震惊到了。
钱天佑整个人直接懵了,脑子都转动不起来了,这个臭丫头是在说什么胡话呢?
他猛地往后一推,撞翻了水盆,水盆咚地一声砸在地上,水撒了一地。
屋内点燃的两只蜡烛,让从门口吹进来的风,吹得东倒西歪。
“你,你好好休息,”钱天佑语无伦次地道:“至少等明日天亮了再走。”
钱天佑落荒而逃了。
“呜呜……”张年叶捧着脸,低声哭泣着,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没有希望的,她只是想默默地看着他,把这份感情藏在心底,岂料遇上了这些糟心事,让钱天佑一激,就全说出来了。
以后,连做朋友的朋友都没有机会了。
纪芷柔始终站在烛火的阴影之中,她目光阴狠,双手紧紧地揪着衣裙,她就知道张年叶一直都在觊觎钱公子,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还装什么清高!如今按耐不住了吧,连当面求爱这种事都做出来了,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此时此刻,纪芷柔心中充满了危机感,她决不能让张年叶抢占了先机,钱公子是她的!
夜逐渐深了,江云霏在屋里陪了张年叶一会儿,张年叶很快就睡去了,江云霏便回到了她和纪远清分到的厢房里。
“这里不方便沐浴,我就打了一盆水来,你洗洗脸。”纪远清脱了长袍,只穿了中衣,他还没睡,正在屋内等江云霏回来。
江云霏一边松着筋骨走近屋来,一边望着他,没洗澡?那身上岂不是一股红楼姑娘们的胭脂水粉味?睡觉的话,那还不得呛死了?
纪远清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笑了笑道:“气味只在外衣上,里面的衣服可没有,不信你闻闻。”
“不闻,”江云霏撅了撅嘴,撩起袖子,拿起水盆中的帕子开始洗脸。
“呵呵……”纪远清笑了两声,坐到了床上去,双腿伸直着,手撑在床上,姿势十分悠闲,拿一双黑眸跟着江云霏转来转去。
“哎,你说钱天佑他怎么想的啊?”江云霏八卦地问纪远清,“他是会选择年叶呢?还是芷柔呢?没想到这家伙魅力那么大,勾得我身旁的小姑娘为他晕头转向。”
纪远清摇摇头,道:“没戏,通通都没戏。”
“又是那套门当户对的说辞?年叶跟芷柔也不同啊,年叶长得人比花娇,说句实在话,她确实长的比芷柔好看些。而且年叶不仅长的美,而且认字,也会写字,更是看过很多书。就只有家里没钱家有钱罢了,除了这个,其他方面可都是良配。”
江云霏便说着,便洗完脸,丢下手帕,往床边走去了。
纪远清伸手过来,拉着江云霏坐了下来,不知从哪摸出一根红绳来,一边替江云霏系上,一边道:“若天佑是个不负责任的人,他跟张年叶或许会成。可问题天佑面上看着玩世不恭,其实特别有主见,他不会想娶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
江云霏注意力全放到谈话内容去了,压根没注意到纪远清给她手腕上系上了一条红绳。
“为什么不娶?年叶多好啊,我若是男子,我就一定娶她。”
“你要是想知道结果,不如早早睡觉,等明日起来,不就知道了?”
“也是。”江云霏点了点头,脱了鞋子翻身上了床,掀被子睡觉,“咦,我手上怎么多了条红绳?你给我系上的?”
“嗯,今日在河边看龙舟,见着有一个老婆婆在卖,说是平安绳,戴着可保平安,所以我就给你买了一条。”纪远清说。
江云霏心口一热,又是感动又是愧疚,她低着小脑袋,老老实实地跟纪远清鞠躬认错,“对不起,上一次是我笨!是我傻!不该说那些伤人的话,其实你对我,我心里可高兴了,是我太不知道珍惜了。伤害了你,我真的很抱歉。”
“扑哧……”纪远清笑出了声来,他伸手揉了揉江云霏的脑袋,道:“看在你道歉这么认真的份上,我原谅你了。”
“嘿嘿……”江云霏望着手腕上的红绳,喜滋滋地笑着,视线一转,觉得有点不对劲,趁着纪远清不注意,她猛地抓住他的手腕,把他的袖子往上一拉,果然在他的手腕上,也系了一条红绳。
“干嘛!”面对江云霏探究的目光,纪远清的耳根竟然红了,“我就顺便给自己也求了一根平安绳。”
江云霏逗着纪远清玩道:“那你有没有顺便也给娘买一根啊?”
“娘身上有去庙里求的平安符,不需要这个平安绳。”
“哦……原来是这样啊!”江云霏笑倒在床上,裹着被子一阵偷笑,旋即又露出一个小脑袋来,声音软糯地道:“这个平安绳戴着真好看,寓意也好,我会一直戴着的。”
纪远清也半躺了下来,他道:“我吹灯啦。”
“嗯。”
纪远清呼地一口气把灯吹灭了,掀着被子躺了下来。
这屋子里只有一床被子,平日里两人都是各自睡各自的被子,这次同睡一床被子,两人竟都没发觉到有什么不同,就那么自然而然地睡下了。
这边厢房的客人睡的香,另外一边厢房的客人可就辗转难眠了。
纪芷柔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干脆起身,披了外衣,在园子里胡乱转悠着,转着转着,就到了钱天佑的屋子外。
钱天佑的屋子里还亮着灯,他也睡不着吗?纪芷柔想,他该不是对张年叶有意,所以这么晚才没有睡的吧?
唉……这可怎么办?
让钱公子让张年叶抢了去,她如何能甘心?等明日天一亮,什么都成定局了!
“谁在哪里?”
前方不远处,突然有人提了灯笼站在那里,扬高了声音问。
纪芷柔连忙疾步走过去,低声应道:“是我。”
待走近了,双方才瞧清楚了。
“原来是你。”钱管家道,他面容发愁,也是晚上睡不好,担忧那张姑娘万一告状,他就惨了!
“钱管家,”纪芷柔嘴里发苦地道:“我夜里睡不着,就出来走走,哪知道迷路了,就走到这处了。”
钱管家伸手请道:“这边请,让我送你回去。”
“多谢管家。”
两人就着灯笼里微弱地光向前走着,谁心里都焦灼,脑子里都想着自己的事情。
钱管家越想越心慌,纪芷柔越想越心凉。
可野心大的,总会铤而走险一些。
纪芷柔笑盈盈地道:“钱管家,恭喜你家公子啊,你家公子不久就该办喜事了吧?”